可是它沒能做到,可能是因為它曾經也是「人」。
甚至在挑選精怪的時候,它都選擇的是殺過人的精怪。
這是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它擁有道德觀一樣,它發覺自己擺脫不了本體的影響。
但讓它驚喜的是,它再次看到了雲青岑,那時候的雲青岑已經不是它剛見他時那麼弱小的鬼了,他變得很強大,再也不會在爭鬥中受什麼傷了,他也變得越來越暴虐。
它以為自己會討厭他——畢竟它是連吸食精怪元氣都要選殺人精怪的神魂。
可奇怪的是並沒有,它又開始跟著他了。
它為他的強大而高興,為他的強大興奮,也為他的強大感到悲傷,或許它一直注視著的這個人,永遠不會知道,曾經有一縷神魂這樣愛他。
後來……雲青岑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召喚了,他回到了人間,有了身體。
而它還是跟著他,它看著雲青岑身邊來來往往的人,那些人都愛他,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妒忌的烈火幾乎要把它焚燒殆盡,它在極度的痛苦中想到了辦法。
它殺了那些被它圈養的精怪,吸走了它們所有的修為,吃下了它們的妖丹。
接下來,它就成了任韞。
成了他。
他可以出現在雲青岑面前,可以呼喚出雲青岑的名字。
為了接近雲青岑,他想了無數辦法,再一個個推翻,最終,他抓了一隻惡鬼,寄生在他的身上,想盡辦法把雲青岑引來,他如償所願。
任韞看著雲青岑:「如果他要找我回去。」
「我就殺了他。」
雲青岑嗤笑一聲:「你做不到的,你怎麼能反抗自己的本體呢?」
任韞:「做不到,也要做。」
他「活」著的唯一原因,就是眼前這個人。
他願意為他對抗一切,包括他自己。
第94章
「我要走了。」雲青岑看著任韞, 黑貓在雲青岑腳下繞過一圈,它似乎並不喜歡任韞,但也不排斥, 對任韞的態度不像對趙鶴軒他們一樣排斥和充滿敵意, 似乎任韞對它來說是空氣, 沒有一點存在感。
任韞沒有說話,他的眼睛還有點紅,一時半會兒恢復不了,等雲青岑轉身要走了,任韞才伸出手, 抓住了雲青岑的手腕。
「還有什麼事?」雲青岑轉頭問任韞,他覺得任韞現在比平時更好看——微紅的眼睛讓他多了幾分平時看不見的風情, 雲青岑伸手輕撫任韞的眼角。
任韞:「能不走嗎?」
雲青岑笑了笑:「滕璟還在等我。」
任韞的眼睛又變得更紅了:「讓他繼續等。」
雲青岑覺得有點好笑,就好像滕璟是他老婆, 任韞是小三, 現在老婆在家等他,小三讓他別回去。
這種想法讓雲青岑不自覺笑了出來,任韞不知道雲青岑為什麼笑, 他只是用那雙緋紅的, 兔子一樣的眼睛看著雲青岑。
雲青岑的心都被他看軟了,雲青岑難得有心軟的時候,他伸出手, 揉了揉任韞的後頸,然後手掌按在任韞的後腦,任韞比他高個頭, 在雲青岑的動作下, 任韞只能低下頭, 附身彎腰。
雲青岑湊過去,他咬住了任韞的下嘴唇,然後微微用力,虎牙咬穿了任韞的嘴唇。
鮮血滴落在地上,雲青岑鬆開任韞,然後把任韞推開。
「我走了。」雲青岑,「有事給我發訊息,別打電話。」
任韞看著雲青岑的背影,他摸了把自己的嘴唇,滿手都是鮮血。
這具身體是真實的,但並不是真正的人類,也不能算妖怪,他無法真正形容自己是什麼。
但他覺得自己是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