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禹行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王爺在迴避什麼?您把下官叫到這裡來,只為了問問下官傷勢如何?”
張禹行的話更像是挑釁。
裴昶然卻完全不惱。
他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緩緩地道:“你說得沒錯,本王確實不想太快揭開真相,尤其這還是一個令人不快的真相,大丈夫在世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奈何這恐怕有些令人為難。”
張禹行嗤笑一聲道:“所以我早就說過了,兒女情長是辦不了大事的。”
“說吧!”裴昶然道:“張大人是如何猜想到了,本王可能會被人刺殺?”
他這麼直接地問了,張禹行沉默幾秒道:“下官幾日前給皇上遞了一個摺子,摺子裡頭的那些話,與王爺息息相關,這是下官的一個試探,卻不料想他的反應如此之大!”
張禹行口中的他,自然就是當今聖上。
他這稱呼可謂極不客氣了。
第61章 氣血翻湧
裴昶然冷道:“若本王的耳朵沒出毛病, 張大人是說了試探二字?!”
張禹行表情坦然, 道:“沒錯!”
“張大人是如何試探的?”裴昶然問。
“下官的摺子中寫道, 王爺年歲漸長可就藩, 雲南省地大物博乃就藩良地,歷年來去此地就藩的王爺甚多, 皇上可斟酌一二。”
裴昶然沉默了。
雲南省當然好, 山高皇帝遠,且地形可攻可守, 古往今來在大理佔地為王的不是少數,甚至曾經有人自立為一小國,裴浩然本就對他有所忌憚,怎麼可能放他去雲南。
張禹行是什麼意思?
他與張禹行並不算熟悉。
這算不算也在試探他?
裴昶然思來想去, 只覺事發突然不知如何應對。
張禹行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見他良久沉默,便出言道:“王爺,下官身體不適先行告辭,您方才大婚,在田莊中好生休憩。”
裴昶然抬眼與他對視,從他的眼睛讀出了些許的失望。
裴昶然心中想的是:此人是何意圖,能否交心, 眼下一概不知, 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張禹行雖在外名聲甚好,可他這番做派猶如突然之間遞了一枚□□給他。
接還是不接, 這是個問題。
張禹行走後,裴昶然獨坐良久才走出書房,在門口就看見樹下站立著的珍珠,她獨自一人在那裡等著,因無事可做,兩眼一直在看著樹上的一隻鳥巢,裡頭髮出嘰嘰喳喳的聲音。
裴昶然走到她的身邊,輕聲道:“怎麼,王妃娘娘莫非還想上樹掏小鳥兒下來玩,要不本王在下面守著,萬一不小心掉下來了,還有人在底下接著。”
珍珠嘻嘻笑:“不了,爺這裡挺有意思的,今兒我出去逛了一圈,有山有田還有些像袁家莊,我們在這裡多住幾天再回去可好?”
裴昶然摸摸她的頭頂:“眼下你身邊只有一個王大福還能哄你高興,可這是不夠的,回頭把這裡的下人叫過來,瞧瞧可有閤眼緣的,爺給你把把關,換幾個人去王府侍候。”
“恩。”珍珠拉他的手,“爺,我們出去走走,難得出來一趟。“
***
張禹行傷得很重。
他本是一個文官,府上也無任何的防備,刺客來的當晚他正對著燭火看摺子,這幾年來大部分的摺子都經過他的手上,是否需要遞到皇上面前須得他先批閱,因此他的事情很多,每一天都要忙到深夜才安睡。
當夜已是亥時,他獨自一人洗漱完畢,正欲上.床,轉身掛衣裳的瞬間,看見一個黑影推開窗戶翻身進來 ,他的腦子立刻就升起了不妙的感覺,雙腳不停即刻往房門口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