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進了兵器房就有些咂舌, 這間大屋子裡光是弓箭就擺了滿滿一架子, 從上到下足有十幾把,最上面那把她估摸著自己拿都拿不起來。
另外還有長矛, 刀劍擺滿了一個屋子, 看著就是隨時準備上陣殺敵的好漢。
穿過兵器房,先是瞧見她當初剛來王府住過的那個臥房, 如今裴王爺已經搬到後院和她一起住了,這臥房便空了下來,只是每日依舊叫人清掃的乾乾淨淨。
去庫房還需要穿過一條迴廊,那裡門禁森嚴, 普通人進不來。
門口站在兩個家丁,日常就在這裡守著,見到珍珠進來先是恭敬地行禮,然後目送她進去,劉管家先是掏出一把鑰匙開了門,接著裡頭還有一道門需要用珍珠手裡這把鑰匙才能開啟。
珍珠開啟門後,看見牆角碼成一排排疊起來放在一起的鐵箱,劉管家一個個指給她看, 又掀起來一個給她瞧, 裡頭是裝得滿滿當當的金錠子,銀錠子,還有首飾珠寶瓷器, 另有古玩字畫若干。
還有一個箱子,裡頭收著的都是地契,鋪契,家裡奴僕的賣身契,賬簿名冊。
珍珠覺得從前她爹拿回來一二個肉包子和銅板的時候格外珍惜,這多了反而沒什麼感覺了。
她粗略略過了一遍,便走出庫房的大門,想著回頭再說吧。
走出門去,就看見王大福在那裡探頭探腦,看見珍珠出來一口氣跑到她的面前喘著大氣道:“娘娘有件稀奇事,林大海大人叫人送了一個先生過來,說是給您使喚,還說是咱們家王爺楞找他要的。”
珍珠有些摸不著頭腦,愣愣地問:“王爺知我不會理家,找人幫襯一把實屬正常,這哪裡稀奇了?”
王大福湊近了輕聲道:“可那是個瞎子啊!奴才瞧著他自己還得人侍候呢,怎麼來幫您?!”
珍珠好奇心大起,問王大福:“人呢,眼下在何處?”
王大福道:“就在前廳坐著,林家的小廝丟下人就走了,奴才瞧著他心裡感覺怪怪的,所以就特特來找您。”
王大福並不是見人就愛搭理的,他還有幾分挑三揀四的勁,要是看不上的絕不和人廢話,他也就在主子面前是個慫包,在下人裡還算是有臉,一個新來的人如何會讓他這麼起勁的特特來找她?
珍珠越想越覺得這裡頭有文章。
她道:“你帶我瞧瞧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冬日裡,王府樹上的葉子都掉落光了,只有灰黑色的樹幹朝著天空堅強地伸展著,幾名下人正在清掃落葉,珍珠腳下踩著枯黃的落葉,沿著一條青磚小徑走進了花廳。
屋中有一名男子身穿玄色舊棉袍,頭髮挽了一個髻在腦後,長得劍眉高鼻臉型削瘦,正低頭思索著什麼。
珍珠一打眼的瞬間就覺得這人和裴昶然有幾分相像,那種初次見人時的冷冽;那種不願與人太過親近的排斥;那種莫名其妙的滄桑感…
那種只有與人親近了才有的柔和表情。
聽見有人走近了,他微微抬起頭來,珍珠看見了一雙黑白分明的鳳眼,只可惜那雙眼睛明明白白告訴你,他看不見!
珍珠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貼心地道:“我是王妃,聽說林大人把你送到我這裡來了,用過早膳了嗎?我叫人送些糕點熱茶來。”
她說著就轉頭示意王大福去端上來。
王大福正站在一旁看熱鬧呢,見他家娘娘叫他去端茶,三步二回頭不樂意地去了。
只聽得那人道:“我叫雲駿瑋,不是林大人把我送過來的,而是裴王爺花了五千兩銀子買下的我,且這銀票如今在我自己手上。”
珍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敏.感了,他這話怎麼聽著有幾分酸意?
她呆了片刻,脫口而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