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大張旗鼓,外人只當這外室受寵,反倒沒有起疑心。
大理寺的人連夜衝進宅子,搜出了三個黑箱。上面一層是女子的布匹首飾,掀開夾層,下面碼滿了十兩一錠的金磚。官府的刻印還未融掉,抓了個正著。
於是周公子連夜帶人,去抄了宜城太守的府邸。
一身黑色勁袍的周公子眉眼肅殺,仿若殺神轉世。若郭滿此時看到,怕是以為白日裡清雅溫柔的周公子變態了。那模樣那氣質,必定反派無疑。
大理寺行事素來不講情面,府邸抄了個底朝天。
府中一眾老小全部關押,連當日在太守府藉助的嬌客也未曾落下。一夕之間處置乾淨,旁人連周博雅的人都沒見到。這種行事作風根本不是正經的欽差,倒更像個暗中之人。
宜城太守落網訊息傳來,花城這邊風聲鶴唳。
顧不上郭滿對外聲稱病重,不宜見客,花城府尹太太等幾位夫人硬是攜了重禮登門看望郭滿。雙喜雙葉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
周博雅離開花城已經快一個月了,除了時常有信傳來說他很好不必擔心,郭滿其實也不清楚他去做什麼。
此時盤腿坐在院子裡葡萄架下,管家在一旁也急得一腦門的冒汗。琢磨著不管如何,她先把人給糊弄走。
哼哼哼,周美人又欠了她一筆,郭滿很大方地給他記了小本本上一筆。
“雙喜,”裝病沒人比她更在行,郭滿手一揮,“走,上妝。”
雙喜雙葉跟著郭滿,就算不清楚緣由,也能猜到府尹太太幾個人來者不善。於是立即去佈置內室,雙葉則換了身衣裳,去前院接待幾位太太。
宅子置辦的匆忙,沒有掌事嬤嬤,全是雙喜雙葉來管。
拖了半刻鐘,太太們俱有些不耐煩。有幾個心急的,立即扇著帕子便陰陽怪氣地問起了郭滿的病狀。
雙葉眼裡暗芒一閃,抬了頭,便轉變成一臉的欲言又止。
彷彿見人實在不耐煩,方無可奈何地領人進內院:“太太們,我家少奶奶的這病症發得急,實在有些嚇人。明明前幾日還好好兒的,突然那天就發了高熱。夜裡便上吐下瀉,公子急得不行,連夜請了大夫。”
說著,她瞥了一眼府尹太太,斟酌地道,“誰知大夫來了,只把了脈上便不敢再上門。說什麼另請高明,咱們到如今也不清楚主子身子出了什麼事兒。”
她這一邊說,虛虛實實的,跟著府尹太太過來的幾個夫人中就有人變了臉。畢竟這半年,荊州時疫鬧得實在太兇,死得人不說成萬,那至少也上千。這般一聯想,立即有人想打退堂鼓。
畢竟,什麼都沒自己的小命重要。
府尹太太心裡也有些鼓動,但還記掛著自家相公的囑託,必須見人。
她於是利眼一掃,其他幾位立即歇了退的心思。
石嵐購置的這間宅子不大,兩進兩出。一行人人進院子之時,郭滿已經滿臉懨懨地躺倒在床。屋裡一屋子的藥味兒,窗戶開啟,也散不出去。此時她半靠在引枕上,黃黃的臉上隱隱泛著晦氣,濃重的黑眼圈半睜半合的,憔悴不堪。
郭滿這段日子一直在喝藥,此時到了喝藥的時辰,手裡正巧捧著一盅。
府尹太太幾人進屋帕子便掩在鼻子上,心裡本就有些怕。這再一看到郭滿的人,當即就嚇退了好幾步。約莫是覺得這般太失禮了,那退後幾步的太太還尷尬地解釋說自己走得急沒站穩,不過腳下卻不敢往前一步。
如今荊州時疫的風聲鬧得厲害著,郭滿這模樣,確實跟時疫病患也差不了多少。
府尹太太雖說心裡記掛著大事,但也不敢太靠近郭滿。老遠地瞥郭滿的臉色,見她當真將藥汁一口一口喝進肚子裡,她心裡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