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盡之意,大家都懂。
郭滿木著一張臉,如今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蝨子多了不怕癢。反正周家全府上下都知道她跟周公子每夜都在沒羞沒躁地交流感情。芳林苑福祿院都不知送了多少補品來,她已經刀槍不入了:“拿來吧,我一口乾。”
“主子放心,奴婢準備了蜜餞。”
郭滿接過來直接一口乾,連蜜餞都不用。雙葉在一旁笑得見牙不見眼,想著如今這日子也不錯,姑娘跟姑爺和和美美,她也別無他求了。
正當屋裡熱鬧,外頭來人,說是謝家那位今日來府上了。郭滿先是沒反應過來,遲鈍地停了幾息,才隱約想起來,昨夜周公子事後拍著她的後背似乎有跟她說過什麼話。但是當時她太累了,嘴裡哼哼唧唧地隨意糊弄過去。
郭滿眨了眨眼睛,坐起了身。
“主子?”雙喜眉頭皺起來,“要去見見麼?”
雙葉停手便去了內室替郭滿把衣裳拿出來,而後看了雙喜一眼,轉身出去吩咐小丫鬟立即備水。不管這謝家姑娘什麼意思,她們該伺候主子梳妝。
今日天兒算好,無風無雪,只是有些冷。
雙葉看著郭滿頸子上蔓延的紅印子,特別壞心眼地替郭滿選了一套低領的正紅裙子。屋裡燒著地龍,穿什麼不妨礙。郭滿回頭看了眼不聲不響的雙葉,覺得她真是深得她心。論起使壞,雙葉簡直是她肚子裡的蛔蟲。
謝思思是打著拿回嫁妝的名號來的,進了府,她直奔後院而來。
方氏如今懶得跟她打交道,把嫁妝單子交到周公子手中,她便做了撒手掌櫃。除了派人過來引路,連面兒都沒露。福祿院的大公主聽說了倒是多問了一句。桂嬤嬤於是便將緣由解釋給她聽,大公主聽完,眉頭就皺起來。
“來拿嫁妝?”這一年都沒動靜,怎麼突然來拿?
“前幾日就來過三四趟,說是非要拿走。”
想到謝思思,大公主也有幾分不耐煩。不過一碼歸一碼,謝四的嫁妝放落霞院好好兒的,怎麼說要拿走就拿走:“謝家怎麼說?”
桂嬤嬤也只知道大概,至於謝思思為什麼心血來潮來拿嫁妝,她也說不上來。此時大公主不高興,作為貼身伺候的下人,她自然也知道緣由。她嘆了口氣道:“主子您先莫急,大夫人素來有分寸。”
手中的佛珠轉了幾圈,大公主想了想,還是打發了個人過來親自瞧瞧。
謝思思的腳重新踏入周家大院,便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她抬頭看著熟悉的亭臺樓閣,不知為何,突然就有些想哭。錦瑟琴音跟在她身後,心裡也在唏噓。往日她們還是周家的人,裡裡外外都熟悉。如今這一轉眼,物是人非。
且不說謝思思主僕心裡恍然,跟在她們身後一起來的謝家下人則十分尷尬。
廊下週家的下人已經在打量這邊了,四姑娘卻盯著一塊牌匾哭起來。這幅傷心欲絕的模樣,莫名叫人無所適從。一個婆子忍不住上前催了催,謝思思這才收起了心中悲憤,昂著頭一腳踏入了落霞院。
落霞院還是她離開時候的模樣,院子裡一草一木都不曾動過。
謝思思一面緩緩往裡頭走,一面就在看院子裡的擺設。從被積雪覆蓋的假山到已經落光了葉子,光禿禿的銀杏樹。越是看,她面上的懷念就越明顯。錦瑟琴音尷尬不已,都不太好意思抬眼看院子裡的周家下人。
作天作地的是她家姑娘,如今淚眼朦朧回來的也是她家姑娘,連她們也不知說什麼好。
不過姑爺確實有心了,這落霞院竟丁點兒沒變,好似沒人進來過。錦瑟琴音從裡到外打量著住過三年的這棟院子,發現連牆上掛的水墨都沒變,表情也有些怔忪。心裡正替自家姑娘可惜,錯過了這麼好的夫君,就見另一邊謝思思已經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