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卡特堡的霍夫曼修道院前,將披風的兜帽戴起的男人看著正在開啟的院門,還有院門後極為惶恐的教徒們微笑著點了點頭。
像是在鼓勵著他們,又像是在安慰著他們,他往後拉開了兜帽,露出了平凡的笑容:“柯林這個孩子呢。”
“柯林主教最近在教會那邊主持工作,老主教榮休了……閣下,您來有什麼事嗎。”站在門裡,做為歡迎來客的夫人臉上有些驚惶,她看著眼前的神明,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來見一位孩子,他身體很不好,時日不多了。”站在凡人面前的無名氏如此說道。
“您是說……那個叫素素的孩子?”做為修道院的管理者,這位夫人很快就從修道院裡住著的孩子們之中找到了眼前神明所提到的那個孩子。
“是的,是她。”神明說到這裡看著這位夫人:“我能去看她嗎。”
“可以,但是閣下,她的身體很不好,似乎感染了非常棘手的疫病,我們確認過,並不是納垢的疫病,但是……她就是好不了,您能救她嗎。”這位夫人眼中充滿了乞求,她看著無名氏問得有些僭越。
她本以為她會得到這位仁慈的神明一個肯定的回答,她最喜歡的這個女孩會有一個幸福的未來,所以她看著他,直到看到他搖了搖頭。
“能夠救她的,只有她自己。”無名氏這麼說道,然後像是自來熟一般走向孩子們的住所。
“閣下,您也不行嗎,您是神明啊……”夫人追到一半停下了腳步,她有些茫然地轉過身,看著同樣茫然的侍從們:“你們怎麼沒有把門關起來,你們在迎接誰,冰冷的寒風嗎?”
聽著身後傳來的抱怨聲與道歉聲,無名氏穿過長廊,走廊裡的孩子們對他熟視無睹,只有個別靈感高的孩子往這邊看了一眼。
來到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口,無名氏推開了房門,看著房間裡坐在床頭,在爐火,燈光與黑貓陪伴下看著書的小孩子,他的臉上多了一絲人性化的愁容。
“素素,我來了。”
“啊,是你……看起來,我這一生又要走到盡頭了,對嗎。”這個女孩將額邊的長髮梳到了耳後,她看著無名氏露出了笑容,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她床單上的黑貓抬起頭,直視著無名氏的小貓慢慢站了起來,慢慢開始炸毛,直到它的主人伸手將它抱進了懷裡。
這隻小貓蜷縮排了自己主人的懷中,同時它的雙眼死死盯著無名氏,隨著他走過來的軌跡,一眨不眨地看著。
“素素,我想知道,你後悔嗎。”無名氏站在少女的床前,世界樹的根系在他身後織出了張椅子,它們的主人坐了下來,然後開口問道。
“我應該是第一千三百多少次來著?”說到這裡,少女喘了兩口,又咳了一聲,最終她抬起頭搖了搖。
“我不後悔的,無名氏,哪怕再過六個千年你來見我,也會做出這樣的回答。”說完,少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潮紅,她微笑著將她自己靠到了床頭的軟墊子上。
“那怕每一世只能活六年,那怕每一次都會在痛苦去死去,那怕你的守護沒有盡頭……這樣也行嗎。”無名氏繼續問道。
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少女,想要從她的嘴裡獲得了一個不曾聽到過的全新選擇。
少女用沉默做為答案,她看著這個神明的堅毅眼神同樣在給予這位神明以最堅定的回答。
最終,無名氏嘆息了起來,他伸出手,神聖的正能量治療著他眼前的女孩。
後者終於滿意地嘆了一聲。
“謝謝。”她這麼說道。
“和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一樣,你還是那麼回答了我,素素,這個世界對於你來說……就真的那麼重要嗎。”無名氏撫摸著眼前少女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