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雙手負在身後,握緊了手中的寶劍。
還是太小看她了。
寒雪上前一步:「那是紅燒還是清燉?」
蘇溪想了想:「紅燒吧。宰成一塊一塊的,紅紅的辣椒油燜在上面,看不出是啥玩意兒,心一橫便吃了。」
寒雪頓了頓:「行!」
夏末端來一大盆滾燙的熱水,蘇溪把懷中的大白鵝交給陸江。
陸江將大白鵝悶進水裡,燙一燙、翻個面,等到大白鵝身上的毛變軟了,利索地拔毛,沒幾下就整乾淨了。
架火,把大白鵝拿到火苗上烤一圈,重點烤翅膀和脖子上的小絨毛,再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開膛剖肚。
蘇溪拿來兩個小盆子,一個接大白鵝的內臟,一個接大白鵝的血。
蘇溪給陸江端來一個小板凳。
「乾鍋雞雜,你吃過沒?老好吃了。加點血,更好吃!」
乾鍋雞雜是嶺北的一道特色菜。
將雞鴨的內臟清洗乾淨,加上爆炒好的辣椒、姜蒜和豆瓣醬,再悶上酸蘿蔔、豆腐、土豆等各種配菜,吃起來又辣又香!
陸江坐在板凳上,熟稔地扯大白鵝的腸子。
聽見蘇溪的話,他手上的動作一頓。
「你去過東夷國?」
嶺北是東夷國的都城。
東夷國是宣國的鄰國,也是陸江作為質子呆過的地方。
他在東夷國生活了整整十年,自然對東夷國的風土人情格外瞭解。
「何止去過,我在嶺北還有個結拜兄弟呢!」
蘇溪當年跟著師父遊歷天下的時候,曾在東夷國的嶺北呆過一段時日。
她和東夷國的三皇子十分聊得來,結拜為異性兄弟。
當然,她用的是沈惜公子的身份。
「我那兄弟為人豪爽,很好客,家裡賊有錢,總請我吃各種美味。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乾鍋雞雜。」
蘇溪侃侃而談,從嶺北的特色小吃聊到海邊的秋魚,再從東夷國的弗塔廟聊到西北的貧民窟,總歸有說不完的話。
一旁的陸江臉色由白到青、由青到白,變換了好幾次。
他把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插到青石磚的縫隙裡,再□□,用青草擦拭兩遍。左一遍,又一遍,再一刀刺i入泥土。
隔了一會兒,他打斷蘇溪。
「我在東夷國有一座金屋。」
「哦,」蘇溪應了一聲,「我跟你說呀,乾鍋雞雜要油多才好吃,不然不入味。」
「金屋裡面裝滿了金子和珠寶。」
「我最喜歡吃雞雜裡面的酸蘿蔔,哎呀呀,那叫一個酸爽!」
「都給你。」
「」
蘇溪終於停下看他。
她抬手在他額頭試了試溫度。
不燙啊,沒發燒啊,
說什麼胡話?
她恍然間想起,她說她的結拜兄弟「賊有錢」。
嗯,
一定是她剛才的話傷了他的自尊。
蘇溪往後仰,拉開和他的距離,極認真地點頭:「謝謝。」
陸江:「你不信我?」
「信啊!」蘇溪指向他握著的匕首,「不過,現在咱倆在宣國、在杭城,拿不到金子啊!是不是應該先整一份乾鍋雞,額,鵝雜,解解饞?」
陸江眉心微皺,沒吭聲,拔起匕首洗乾淨,劃破大白鵝的腸子。
幾塊黑色的草藥根落在盆裡。
蘇溪用樹枝翻了翻。
那黑色的草藥根即便是煮過了,蘇溪也能一眼認出來。
「天山草?!」
一百兩一株的天山草,陸江拿來餵大白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