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揍過的何洛下意識退了回去,關上門。
仇冰河鬆了一口氣:“爸爸,他們沒繼續聊了?”
仇文搖搖頭:“就聊到了敬英的父母。”
被嚇進房間的何洛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那群喪屍在幹什麼?怎麼還偷聽呢?他們不會也在自己這兒偷聽吧?那自己剛才在房間裡罵的那些東西他們都聽進去沒?
何洛躡手躡腳走到門旁,也把耳朵貼在了門上,但他什麼都聽不到。
剛他好像聽到仇文說“還在呼吸”,他能聽到呼吸的聲音?
好啊,那等喪屍偷聽的時候就讓他們嚇一跳,讓他們知道自己戳破了這群喪屍的心思,用自己貼在門邊的呼吸聲嚇死他們。
何洛隨時準備著中門對狙。
而此時房裡的夏至終於開了口:“有些東西沒必要刨根問底。”
“我知道,但您是我父母的同事。”關敬英很認真。
“我也只是你父母的同事。你知道我對你父母的感情又有什麼用呢?他們不會回來,我也不會燃起什麼狗屁對生的希望。”夏至只覺得額頭一陣陣的疼,“你沒法用所謂的‘殘留的情感’挽留我。”
“我沒想挽留你。”關敬英直白道,“我只是想更加確認一件事。”
“什麼?”
“我想確認他們是好人。”關敬英扯了扯嘴角,“如果您對冰河有感情,有愧疚之情,那說明我的父母足夠好。”
夏至愣住了。
“這是我唯一能獲取的有關父母的訊息了。”關敬英沒法再直接接觸他們,他只能透過這樣的方式去間接地瞭解他們,瞭解十八年前的他們。
夏至長長地嘆了一聲:“你這個孩子啊……”
“我記得我說過,在冰河被搶走之後我沒有想辦法去追,我想放棄冰河。”如果不是仇文,那仇冰河已經死了。
夏至在十八年的隱居生活中不斷地想起這件事,他不斷地想起這個孩子。
“你父母當然夠好,或者說……我一直都很羨慕他們。他們有相同的工作,他們是同學,他們有共同話題,我不一樣。”夏至捂住額頭,“我很刻薄,我對所有人都不夠好。”
他曾經很羨慕關敬英的父親有一個瞭解他的妻子,而他聊的東西他妻子根本聽不懂。夏至沒法像關敬英
() 的父母一般溝通,他因此埋怨過自己的妻子,雖然沒有說出口,可平常掛臉不耐煩是有過的。
他對父母也是,他與父母的相處像是一場關於“孝順”的樣板戲,他給他們錢,給他們所謂的榮譽以報答養育之恩,沒有更深刻的交心,他並不瞭解他們,他們也不懂他。
啊……說起來,他和他兒子好像也是這樣。
“我周圍的一切,看似井井有條,其實混亂不堪,我好像一直都在後悔,不斷地後悔。”在失去父母后意識到自己不夠了解他們,失去孩子和妻子之後意識到自己的刻薄,失去理想之後意識到自己的天真和荒唐。
“你妹妹確實被養得很好,很健康,雖然性格有些奇怪。”夏至對仇冰河是有愧疚的,但他曾經放棄了這個孩子,他並沒有任何立場去表達他的愧疚,“她開開心心活在喪屍堆裡也挺好的,就這麼活到老……”
“仇文說何洛那混蛋不適合跟你妹妹在一起,我認同仇文。”夏至的手握拳攥緊,“那種混亂沒有自我的傢伙會摧毀身邊的一切,越在意他就被傷害得越狠。”
“他想要純粹的愛,可這怎麼可能呢?”夏至搖頭,“就像我對我妻子,我們彼此相愛,但她不是我心中的‘完美伴侶’,起碼在她生前不是。”
關敬英靜靜地聽著。
“我問你,你覺得你的仇先生更在意你還是更在意仇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