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追著安國君的背影一路狂奔。
乾德宮的內殿裡,老皇帝幽幽地望著蘇吟兒。
鐵門橫在內殿的正中間,堵死了蘇吟兒所有的救援,將蘇吟兒和老皇帝死死地困在一起。
蘇吟兒被鐵鏈牢牢鎖在地上,像是一條缺了水的魚,苦苦掙扎在岸邊,被烈日暴曬著,可憐巴巴地任人欺憐。
嬌弱的身子止不住地顫抖,本能地往後退,卻退不了,將腳腕和手腕磨出了血,那明亮的瞳裡滲滿了驚懼和害怕,痛苦地瞪著面前的人。
她和老皇帝之間,不到十尺的距離,緊隔了一道紅木色的月門。
老皇帝坐在龍床邊上,舒展了一番身子,伸了個懶腰、轉動了脖子,“咯吱咯吱”,是骨頭活動的聲音。許是幾天沒說話,他粗沉的聲音異常沙啞。
“從前也有個賤婦想要忤逆朕,朕氣得不輕,思前想後,命人造了這道機關。”
鐵門採用千年玄鐵,和鎖著蘇吟兒的鐵鏈是同樣的材質,取自極寒之地浸泡過的玄鐵,又厚又重,縱是世間最鋒利的刀劍也砍不破。
外頭有御林軍發現了異樣,大聲地喚——“夫人,發生什麼事了?您可無恙?”
蘇吟兒:“皇上醒了,是他,是他弄的!”
蘇吟兒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外頭的動靜只停了一瞬,“快去請陳統領來!”,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接下來是鋒利的刀劍不斷砸在鐵門上。
“砰”
“砰”
“砰”
鐵門似被焊死了般,紋絲不動,連房樑上積攢多年的灰也不曾落下半分。
老皇帝斜眯著邪i惡的小眼睛,輕蔑地瞧了一眼鐵門的方向,嗤道。
“費什麼勁呢?一群蠢貨!”
他迷戀地撫了又撫床頭柱子上的圓形機關,難捨地鬆開,從龍床下的暗格裡倒騰出十幾樣刑具。
佈滿尖刺的長鞭、剜心的鉤子、剝人皮的快刀、刺入十指的銀針、取人舌的暗夾、斬斷腰身的斬刀無一不泛著冷冷的寒光,刺激著蘇吟兒所有的感官。
刑具噼裡啪啦落在地上。
老皇帝呵呵一笑:“選,喜歡哪種死法?”
蘇吟兒瞪大了瞳孔,慘白的小臉被嚇得毫無血色,哆哆嗦嗦的,連單薄的呼吸都打著顫兒。
房間裡燒著上好的紅羅炭,她的身i下墊著柔軟的被褥,照說不冷的,她卻感覺渾身寒透了。
現實和夢境高度重合,她仿若被惡鬼用長矛釘在火海里,被迫接受屈辱。
那是一種面對死亡卻毫無招架之力的深深的絕望。
老皇帝:“別急,慢慢想,容朕吃些東西,再收拾你。”
老皇帝心情極好,但三日不曾進食,身子虛得很,走第一步的時候身形微晃,踉蹌著險些摔倒,扶住床頭的柱子,緩了緩,才勉勉強強走到矮几邊上,端起溫給蘇吟兒的小米粥,就著幾道清炒的小菜,大口大口咀嚼。
“你那個老相好,忒不識趣!朕對你和他的苟且之事,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計較了,他竟然還不滿足,想要朕的皇位,想要朕的命?”
老皇帝吐了口唾液,嫌稀粥喝不飽,抓起金色托盤裡的甜點果子往嘴裡送。
他粗鄙地抹了一把油膩膩的嘴巴。
“你們這群兔崽子,想得也太天真了。朕稍稍使點手段,不把你們哄得團團轉?”
鐵門走廊裡的腳步聲越來越繁雜,砍在鐵門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偶有陳立勇指揮御林軍的聲音——“取鐵柱來,砸!砸不動就砸牆!”,卻也是以卵擊石,並無什麼作用。
鐵門外傳來侍女洋桃撕心裂肺的哭喊。
——“夫人別怕,我們很快就把您救出來。很快,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