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陸滿庭站在一處的時候,只堪堪到他的下巴處。他的喉結微微凸起,線條迷人且性i感,周身的涼意也不似尋常那般烈。
片刻後,待她的一雙玉手漸漸回暖,他才將她鬢間的一縷烏黑碎髮撩至耳後。
“去前廳。”
蘇吟兒甜甜地笑,乖巧地任他牽著。
前廳的壽宴早已準備妥當。
宴會按照賓客的身份排列座位,蘇吟兒和陸滿庭坐在靠近主位的最左手邊。
大庸國以左為尊,是以各種正式的場合,會把左方的位置留給身份尊貴的人。
宴會里少了個重要人物,也沒人在意,應是被壓下去了。
大理寺正卿汪大人、刑部尚書和右都御史拿著酒樽談笑風生,彷彿茶室裡的一切從未發生過,只是觥籌交錯間,不敢直視陸滿庭如鷹般銳利的眼神。
蘇吟兒發現一個老熟人——金少,就坐在她的斜對面。
金少穿著一身白色的錦袍,張揚的眉目間,桀驁的少年意氣風發。
他的身旁坐著一位穿得花裡胡哨的大小姐,正藉著微醺的酒勁褪了厚重的斗篷、露出傲人的身段,使勁往金少身上貼。
那位大小姐不是旁人,正是在山茶花園子裡,惡狠狠踢了小丫鬟兩腳的人。
許是蘇吟兒的視線過於直白,陸滿庭扣在她腰側的力道緊了些。
“認識?”
蘇吟兒搖頭,淺淺地說了先前在園子裡發生的事。
陸滿庭拿著酒樽的手一頓,金色樽底倒映出他暗沉如黑夜的眸子,很快,他垂下眼瞼,仰頭灌了一口酒,將晦暗的情緒隱藏。
“她是汪家千金。”
這幾個字,近乎是從陸滿庭的後槽牙擠出來的。頃刻,他冷冷一笑,意味深長地瞧了金少一眼。
金少莫名打了個寒顫,後背如蛇信子爬過,自腳底泛起一股陰森的寒意。
不用猜,也知道哪位爺不高興了。
他趕緊瞥向掛在他身上的人兒,那道深深的溝晃得他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金少將汪大小姐推開了些,皮笑肉不笑:“嬌嬌,青天白日的,你且就饒了我吧!”
“哼!”汪大小姐嬌嗔著瞪了他一眼,“上回你還喊人家寶寶,這回就是嬌嬌。說吧,‘嬌嬌’又是哪個狐媚子?”
金少一愣,自知說錯話了,被喉間的美酒嗆得不輕。
他劇烈咳嗽著,見那最難伺候的汪大小姐紅著鼻子快哭了。
“好啊,金少哥哥,你是不是又有了新歡?”
同是男人,金少和安國君在對待“紅顏”這件事上,有著截然不同的態度。
安國君會將送上門的妖嬈女子杖斃在簷下,而金少則處處留情,但凡是個女的、活的,他都能將對方誇成天仙。
至於新歡嘛,哪能只有一個?
自然是越多越好。
金少沒被哭啼啼的汪大小姐嚇到,而是一本正經地解釋。
“嗨,我就這德性,隨了我爹,沒辦法。”
蘇吟兒“噗嗤”一聲,手裡的銀勺險些落在地上。
金少的爹爹娶了八任姨娘,最小的姨娘比金少大不了幾歲,這在京中不是什麼秘密。
金少也看到了蘇吟兒。
面對蘇吟兒,他絲毫不覺得臉上無光,反對著蘇吟兒明目張膽地比了個嘴型——蘿蔔頭!
蘇吟兒氣得桃腮鼓鼓,兀自喝面前的雪蛤粥,不再理他。
今個出來得早,蘇吟兒有些餓了,恰好這碗雪蛤粥很合她的口味,不免多吃了兩口。
陸滿庭卻看著雪蛤粥微微頓神。
桌底下,陸滿庭拉過蘇吟兒的皓白手腕,不動聲色地給她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