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拍案而起,想了想,始終覺得哪裡不對頭,“陸鴻心思可細了,想要在他酒裡下毒,不容易。”
刑部尚書拍了拍心口:“放心,皇上,我們是他拜把子兄弟。這事交給我們,準給您辦得妥妥的!”
陸鴻有六個結拜兄弟,除了大理寺汪正卿、刑部尚書和左右都御史以外,還有大理寺的兩個少卿,人稱“京中七傑”。
七個兄弟自小一塊長大,念同一個私塾、捅同一個鳥窩。後來陸鴻參軍去了,遠在漠北,聯絡得少了,和另外六人漸行漸遠,但難得見上一面的時候,喝酒吃飯也甚是熱情。
在幾人的精心安排下,當晚的慶功宴上,意外發生了。
六個兄弟輪番向陸鴻敬酒,老皇帝則全程盯著陸鴻的夫人瞧,眸色很是玩味。觥籌交錯間,陸鴻被下了毒酒,癱倒在地上。
滿宴的文武百官嚇壞了,忙叫傳喚御醫,卻被老皇帝制止了。
大理寺汪正卿:“好你個陸鴻,皇上如此器重你,你居然想要謀反?”
刑部尚書:“你提前書信給我們幾兄弟,希望我們助你一臂之力。我們苦口婆心地勸你,你卻不聽。”
左都御史:“沒想到你如此卑劣,竟然想用毒酒謀害皇上,幸虧我們哥幾個提前發現了。”
陸鴻百口莫辯,怒罵道:“你們血口噴人!我知道了,你們故意陷害我,陷害我!”
陸鴻瞧著老皇帝得意的神色,再看了看身側嚇得花容失色的夫人,恍然間明白了什麼。
老皇帝不管,更不理文武百官的疑惑和聲討,當場下了詔書,將陸鴻以謀反罪打入獄牢,沒隔多久,又下令將陸鴻滿門抄斬。
陸家三代英傑,共計一百二十三人,全部死在滂沱的玄武門。
那日,大雨淋漓、風雨飄搖,全京城的老百姓撐著傘、哭泣著前來送行。
老皇帝從回憶裡抽出神。
二十三年前的滅門案,他當然記得,因為行刑後,六月天忽地下起鵝毛大雪。
漫天的白絮飛舞,連著下了整整三個月。大庸國那一年糧食銳減、收成減半,記載的史書上也有這一筆。
只不過史書記載的,都是老皇帝願意讓世人看到的那一面。
陳年往事,已被深埋黃土。隔了這麼多年,怎地又重見天日了?
老皇帝大駭,望向陸滿庭。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陸滿庭瞥了一眼老皇帝額角下的陳年傷疤,笑地很是玩味。
“怎的,當年拿青花瓷瓶砸你,你忘了?”
過去
那一年的陸滿庭, 只有七歲。
初春的天剛剛化了雪,寒得很,簌簌冷風吹得乾枯的樹丫子亂晃, 可不論怎麼晃, 樹上掛著的破了的紙鳶就是落不下來。
皇宮的後院深處,一間殘敗的小院落隱在竹林之間, 兩旁是黃了葉的雜草。堪堪望去,三間青屋瓦子僅能擋風遮雨, 在寒風中搖搖晃晃。
小陸滿庭穿著洗得發白的青色麻衣, 惦著腳,很努力地去夠樹上的紙鳶, 差了一截, 夠不著。
向上的姿勢讓衣襬短了許多,才到他的小腿處, 露出白淨的未著足襪的腳腕。
斜睨到遠處有一根沾著青苔的竹竿,他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去捅紙鳶的邊, 好不容易捅下紙鳶,卻不慎將紙鳶搓了個洞。
他將紙鳶託在手心,用滿是凍瘡的小手, 笨拙地去撫紙鳶上的洞。
一個美麗的婦人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從簷下的小板凳上側身,直起累彎了的腰,望著小陸滿庭嘆口氣。
“庭兒,紙鳶壞了飛不起來, 母后給你做個新的。”
小陸滿庭搖頭:“不了, 母后, 糊一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