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視四周,折中妥協:我睡沙發。
池妄挑眉,善良提醒:沙發很小,會滾下去。
我睡相很好。
你又知道,跟別人睡過?
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
擱這兒套娃呢。
蘇斂輕哼,那會兒他每天都是在池妄的懷裡醒來,幾年如一日,連姿勢都沒變過。
被誇獎過無數次睡相好,他自信心爆棚,沙發雖窄,他絕對能保持一動不動。
池妄切了一聲,扭頭往外走:行吧,隨便你,我還得再撐會兒,不用等我。
等等,這網咖你開的?你不也未成年?蘇斂出聲。
池妄轉頭,視線探究地在他臉上停了一會兒,若有所思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成年?
猜的。
網咖是林衍的,我就幫忙管管。池妄手指滑動著門口燈光開關,一臉無所謂。
蘇斂想到剛認識池妄的時候捉襟見肘的模樣,沒忍住多問了一嘴:十來歲不好好學習,賺什麼錢,你很缺錢?
倒是不缺,但我覺得吧,我這人還挺有經商頭腦的,再說我享受的是賺錢的過程。
說到這個,池妄來了勁兒,自我膨脹道:我以後開個公司肯定能上市,你信不信?
口氣不小,倒真被他說中了,就是口吻過於中二。
蘇斂無語,出於醫者仁心好心提醒:勸你早睡,免得英年脫髮。
池妄抬頭看他一眼:你好像特別喜歡管人家閒事?
傻逼才管,滾吧。好心沒好報,蘇斂負氣把書包扔上沙發。
力道有點兒大,身份證從側兜裡滑出,掉落在地上。
池妄彎腰幫忙撿起,盯著上面的照片欣賞了幾秒:不得不說,你這登記照弄得還挺帥氣。
話鋒一轉:也就差點兒能趕上我吧。
還我。蘇斂伸手,語氣有些不耐煩。
池妄視線下移,停在那一串數字上:等等,9月5號,你今天生日?這麼巧?
被池妄顛覆性改變搞得心情大起大落,不提這事兒,蘇斂自己都差點兒忘了。
生日對於他來說,更像是一種魔咒或者夢魘。不斷的提醒,反覆的折磨。
二十歲的那天,暴雨如注,他站在醫院的天台上搖搖欲墜,萬念俱灰。
如果那天沒碰上路過的池妄伸出手,他可能會死。
沒想到兜兜轉轉穿越回過去,冥冥之中,在十七歲生日當天,池妄居然又把他帶了回來。
蘇斂挺信神佛,他想,這是不是佛祖說的前緣未盡。
問你呢,真的假的?池妄見人沒吭聲兒,揚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身份證。
蘇斂陷入回憶,手背揣在褲兜裡無意識磨蹭,好像起了泡,按著很疼。
好半天,他才想起來回答問題:嗯,是今天。
生日快樂啊。池妄撓了撓頭髮,低低輕笑,我這兒沒蛋糕,要不給你點個火許願?
邊說著,一邊抬手關了房間的燈,一邊掏出褲兜裡的打火機。
滑輪滾動,嚓的一聲,一簇火苗躥上來,跳動的火光在黑暗裡跳躍。
蘇斂垂眼壓下情緒:不用了,好意心領,但我不過生日。
一年就這麼一次機會,你還不珍惜。
池妄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晃著打火機催促說:快,趕緊的,一會兒風一吹小心燒你頭髮。
這人不僅傻逼,而且幼稚,跟那個沉穩的池妄差得實在是遠。
只是他說這話的時候,漆黑的瞳孔被火光晃得清晰明亮。
蘇斂忽然覺得,十七歲的少年,橫衝直撞熱烈張揚,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他閉眼,心想著,不管如何,希望池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