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紅痕。
手指壓著燙傷的位置,腦子裡卻將剛才跟池妄的對話止不住反覆暫停播放,重新迴圈。
越是揣測,心情越沉。
這人究竟想幹什麼,到底還是做不到坐視不管,蘇斂快步朝著背影追了上去。
還好走得不遠,繞著街道拐了個彎兒,又重新看到熟悉的背影。只是這回旁邊還多了兩個人。
幾個人正勾肩搭背,沒個正形。
都交代下去了?池妄聲線很低,懶懶散散的。
他脫了校服卷在手裡隨意半拎著,一身黑T鬆鬆垮垮掛在肩上,長腿邁開,步伐飛快。
嗯,都交代好了。
今晚弟兄們全員到齊!這!就!是!妄爺的排面兒!
兩聲回話,無縫銜接。
三人路過街邊的路燈,光線昏暗的燈光打在臉上,幾張臉快速亮了一下,又陷入黑暗裡。
蘇斂眯了眯眼,面孔瞧著都挺眼熟。
瘦瘦高高的叫林衍,臉頰有些嬰兒肥的叫顧安久。
巧了,這不就是那倆恨不得搶池妄褲子來穿的兄弟麼?
兩人直到後來池妄創業也一直跟著,感情挺好,不離不棄。幾年下來還真搞出了公司規模,人稱商界新貴。
扯遠了,這仨狗狗祟祟的,準沒好事。
蘇斂抬手扣上校服裡面的衛衣帽兜,寬大的帽簷蓋住大半張臉。他保持著一段距離,小心翼翼跟在後面。
幾人在前面打打鬧鬧,聲音忽高忽低,帶著幾聲笑罵,看上去心情不錯。
又走了一截兒,左拐右拐,逛迷宮似的,終於繞進城市角落裡的邊角小巷。
兩行路燈昏黃,整條巷子被晃得昏暗不明。兩邊的小店零零散散散著玫紅色的曖昧燈光,在夜晚裡格外顯眼,引人遐思。
池妄在一個長樓梯那兒停住,轉身上樓,幾人瞬間消失在視野裡。
蘇斂腳步越輕,心事越重。
抬頭一看,好傢伙,明晃晃兩個夜色的大字亮著紅燈,比隔壁髮廊還囂張。
狹窄的樓梯看不清盡頭,一邊兒牆上貼著一排整齊的招聘啟事,花裡胡哨的。
他隨手撕了一張下來,藉著昏暗的光拿近看字:本店招聘重金聘請佳麗,不限年齡,只要好看,薪資豐厚,來呀來呀~~~~
他被那幾個波浪號搞得腦仁生疼,嗡嗡作響。
以前家門口那破牆上這種小廣告不少,這內容換成重金求子,也毫不違和。
認識池妄的時候,這人的確挺窮,一塊錢掰成兩半花那種。三兄弟擠在一個小破宿舍裡,天天風裡來雨裡去跑醫院推銷醫療裝置,好幾回差點兒被人趕出去。
那會兒倒是堅韌勤奮,十七歲的現在為了錢,真這麼墮落跑去當鴨?
之前胡亂的猜測幾近落實,卻比想象中更難接受。
蘇斂摸了摸書包外側口袋,身份證倒是帶了,但用不上,沒成年。
用錢開路吧,兜裡沒錢,應該大概或許連門兒都進不去。要是被趕出來,就很丟人。
他脫了校服塞進書包,斜著長腿靠在小巷的對牆上,盯著那明晃晃的招牌發呆。
這地兒看著寂靜,來往的人倒是不少。
時不時的有幾個青年笑嘻嘻地順著樓梯上去,越是夜深,越是興隆。
藏這麼深,該不會還不合法吧?
轉念一想,都能招未成年,這地兒能正規到哪兒去。
蘇斂等了好半天也沒等到人出來,他不知道池妄怎麼會變成這樣,但實在做不到見人墮落,冷眼旁觀。
越想越煩躁,還是決定抬步上樓,看看情況。
二樓燈火通明,房間透亮。
透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