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蓋住自己的緊張,但這一刻終究是要到來。
蘇斂從口袋裡拿出老舊的手錶,指尖捏緊錶帶:要不,我們一起。
我來吧,你不是每次撥動幾分鐘都疼得厲害嗎?說不定我一點事也沒有,我們自己嚇自己。池妄笑著從他手裡拿過手錶,佯裝輕鬆說,我還挺期待。
池哥。蘇斂低低地叫了他一聲,沒了餘音。
然後被人傭入懷中,池妄貼著他的耳朵回:我在,別害怕。
蘇斂止不住的顫抖,不斷的提醒:如果扛不住,你就立刻暫停,別逞強。
他頓了頓,聲音更啞了些: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一次,我已經承受不起了。
我知道,你別擔心。池妄抬手撫上他的後背,一點一點的安撫,不會有事的,我們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做,再說了,今天剛拜了神佛,他們會保佑我們一切順利。我一定記著你的話,如果不行,我會立刻中斷,好不好?
蘇斂眨了眨眼,抓著襯衫的指尖幾乎是僵硬到泛白,良久,他才從鼻腔裡艱難地發出一聲應答。
蘇蘇,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連死亡都不能把我們分開。池妄抬著下巴,艱難把眼底的溼意壓回去。
兩人站在夜風裡,安靜地注視著對方,想要把彼此的樣子刻入骨髓。
池妄捏著他的後頸,深深吻了下去,嚐到了一點鹹溼。
這大概是他們在一起後最無望又最用力的一個吻。好像想要證明,他們相愛,就可以戰勝一切。
蘇斂鬆開了指尖,聲音的顫抖仍然未減:回到六月二十一號,那天,我們也在這個天台。
這是他從未嘗試過的長時間的跨越,整整兩個月的時間,他不知道池妄將要面臨怎樣的痛苦,也不知道自己將會面對怎樣的結局。
我開始了。池妄垂著眼睫,指尖撥上手錶,緩慢地移動指標。
周遭的景色變得模糊不清,他被席捲進時空的隧道,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呼吸逐漸加速。
指標卡頓在零點的地方,他瞬間出現在二樓的臥室裡,而蘇斂並不在身邊。
池妄滑動指標,艱難繼續往前移動,從二十四小時之前開始,接下來的每一秒,都伴隨著心臟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指尖顫抖得厲害,幾乎沒有力氣再繼續撥表。
但,仍然需要繼續。
此時此刻,他完全感同身受了蘇斂每次回溯的痛苦,像是有一隻手狠狠地掐著心臟,難以呼吸,動彈不得。
在這一瞬間,也明白了蘇斂一開始是抱著怎樣犧牲的心情和準備,來面對這一次長時間跨度的跳躍。
隨著回溯的增加,記憶開始出現混亂的卡頓,很多的碎片砸入腦海,混沌不清。
第十圈。
他看到蘇斂蹲在躺在花壇上的自己面前,眼神裡帶著關切:同學,我看你臉色不好。我是醫學生,要不要帶你去醫院?
說這話的時候,池妄看到那雙漂亮的眼睛,在陽光下像是琥珀一樣的閃著光。
好看到,直接擊中心臟。
第二十圈。
蘇斂站在天台上搖搖欲墜,他在暴雨裡盯著遙遠的人,顫抖地像一隻沾溼翅膀的蝴蝶。
心臟疼痛得更是厲害,好像此刻也站在那場雨裡,驚慌失措,生怕蘇斂從自己眼前消失,再也不見。
他顧不上瓢潑的大雨,慌亂地上了天台,拽著人的手腕一把拉進懷裡。
暴雨淋溼了兩人的衣衫,他艱難開口:別做傻事,池哥以後管你。
第三十圈。
他們站在擁擠的人群裡,四周吵鬧得不行。他盯著蘇斂的側臉,目光溫柔地落在唇上。
想吻他,但是不敢輕舉妄動。
零點的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