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一筷子一筷子填鴨似的往旁邊嘴裡塞吃的,池妄像是被卡了嗓子,張嘴接住,機械進食。
一喂一吞,配合得很是默契。
顧安久跟林衍交換了一下眼神,雙方瞳孔同時地震。
從昨晚撞破同床共枕開始,三觀就不斷被衝擊,此刻是最後一拳,粉碎性毀滅。
他們倆和池妄從小認識,穿褲衩就在一塊兒玩耍,什麼調皮搗蛋的事兒都幹過。
照理來說也是相當濃郁的鐵血兄弟情,同床睡個覺也能勉強接受,餵飯卻是從來沒有過。
再說,蘇斂不是有潔癖麼?居然能忍受共用一雙筷子。
顧安久實在難以忍受這種詭異,打破沉默:不得不說,你們倆這樣,真的好基啊。
池妄嚥下去一團飯,慢吞吞出聲:這明明是兄弟之間的互幫互助,你們這些人,庸俗。
是,全都是我們的錯,我們庸俗,我們無恥,我們腐眼看人基。
蘇斂:吃飽了嗎?
池妄點頭:差不多了。
筷子放上桌面,蘇斂無聲提示,死亡的鐘聲緩緩敲響。
得到暗示,池妄被迫起身,一手扶著自己的傷胳膊,嘴裡罵罵咧咧:人生怎麼他媽的這麼艱難,我一放縱不羈愛自由的追風少年,為什麼還要寫作業。
顧安久盯著池妄的背影,由衷的覺得,他斂哥真的有點兒東西。
蘇斂進浴室換了身衣服出來,隨手拿了幾本練習冊,輕車熟路跟著進了對門。
往小沙發邊上一坐,挑了本數學輔導書翻開:知道作業哪些吧,就先做老師佈置的那些題。
池妄看都沒看,斬釘截鐵說:不會。
他也沒騙人,數學課壓根兒沒仔細聽,數字都認識,題幹也能看明白,就是不會做。
一股煩躁勁兒從眉梢裡露了出來,蘇斂冷了表情,覺得自己應該跟這人好好談談。
於是轉了一圈,腿隨意地往前一放,兩人無聲對視。
氣氛僵持,蘇斂擰起眉頭,輕輕嘖了一聲,真是不好管教。
你是覺得賺錢比較有意思,所以不想學習是麼?
主要是我可能真不是學習的料,天賦值就不在這兒。
池妄有些無聊地用沒受傷的左手快速翻著書,盯著那些密密麻麻的習題就覺得索然無味。
他揚眉看向窗外,覺得外面翻飛的肥麻雀都比他高興,想跑。
蘇斂停頓了幾秒,一口氣數落下去:好,就算你喜歡賺錢,就你這初中數學都搞不清楚,你算得清賬麼?等到你以後公司上市,被財務總監賣了都不知道。
池妄:
我好像也不至於如此文盲。
瞧見人愣神,蘇斂繼續嘲諷:語文也這麼爛,以後成功人士的採訪都說不出一二三。
池妄嘴唇繃成了一條直線。
蘇斂再接再厲:英語學不好,怎麼開拓外交市場?那些英文資料能看明白?
這他媽真是招招致命,池妄找不到理由反駁,被羞辱了還得誇一句您罵得漂亮。
蘇斂這人,平時話那麼少,一開口就是會心一擊。
他悲壯地翻開習題冊:別說了,我學。
蘇斂垂眼,揚起嘴角:哪裡不懂,我講給你聽。
聲音很輕,池妄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隻手捏住了後脖頸,狠狠掐了一把又溫柔安撫,只能乖乖就範。
一做就是一下午,池妄手傷不能大動作,基本上挑的都是選擇題,寫答案方便。
蘇斂這人脾氣差,講題的時候倒是耐心,連套用哪個公式都說得一清二楚,生怕人看不明白。
科目換了三本,池妄相當無奈地放了筆:四小時了,歇會兒行不行?
蘇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