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聽動作極快的收拾好桌案,擺上膳房呈的點心和新茶,朝並坐的二人曲背,“公主想必要和陛下說體己話,奴婢們就先告退了。”
他向左右一揮手,集著殿內的常侍往外退。
眾人訓練有素的盯著前排人的背心,沒有人敢去吱聲說公主以女子身坐龍椅不合適。
因為從前大膽置喙的人,墳頭的草都快齊腰高了。
他們從小淨身入宮,沒兒沒女的,可不想落得如此下場。
殿內只剩下父女兩人和一些木頭樁似的禁衛軍,清嫵在苞裙下左右一蹬,熟練的踢掉兩隻屐鞋。
皇帝靜靜地注視著唯一的掌上明珠,突然感嘆:“容昭馬上及笄,可以招駙馬了。”
語氣中不知是期盼多,還是空落多。
“女兒就這樣陪在爹身邊,不好嗎?”清嫵撿好聽的話說,想逗明惠帝開心。
皇帝笑罵她滑頭,從卷軸最底下抽出一本,鋪開給清嫵看。
那是一張粗製的行軍地圖,標明瞭每一個衛所的哨點。
如此重要的東西就這般輕而易舉的擺在清嫵面前。
明惠帝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用硯臺壓好卷角,指著很邊緣的一處地方,“我給容昭選好了一塊封地,遠是遠了些,但富饒豐美、人傑地靈,看看喜不喜歡?”
清嫵怎會聽不懂父皇的言外之意?
那地方離京遠,與硝煙四起的南方隔江遙望,戰火怎麼也蔓延不到那裡,父皇哪是給她選封地,分明是給她挑了一處避難所。
清嫵順著皇帝的意,將圖紙上下瀏覽了遍,“爹爹要趕我走?”
她用指腹輕輕摩擦粗糙的牛皮紙,心中堵得慌,眼底湧起一層潮熱,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哪是?”明惠帝瞧著她快要哭出來的模樣,趕緊解釋,“篁州是你小姑姑的母家,爹希望你能把它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