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休長嘆一聲。
“木伯,我想隨意走走,您不必送我。”
“老奴告退。”
木伯的身影,緩緩消失在原地。
此地只剩下方啟星與馬君豪。
前者臉上帶著淤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啟星,你找我有事?”
“想與杜兄聊聊。”
“阿豪,去開車,尋個僻靜飯館。”
......
大半個小時後。
戰爭修院一隅。
老兵飯館。
門簾掀起聲,吵醒了犯困的老闆。
瘸腿老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見到有客上門,趕忙起身。
“幾位,想吃點什麼。”
杜休隨口道:“隨便來點燒烤與啤酒即可。”
“好嘞。”
“外面能支張桌子嗎?”
“能,您稍等。”
片刻後。
三人坐在路邊。
方啟星拿起酒瓶,噸噸噸的暢飲,酒水順著嘴角流下。
杜休看著方啟星,神情複雜。
與石平閒聊時,後者將方啟星當成笑料調侃。
墜日神墟中,私放上千被賦生種族。
被譽為帝國之恥。
回到修院,人人喊打,處境窘迫。
杜休提點道:“啟星,以後行事不可這般衝動。”
聞言。
方啟星苦道:“杜兄,連你也認為我心向教廷?”
“並無此意。”杜休嘆口氣,“我知你討厭戰爭,可你獨身一人,原修實力又不強,何必逆著時代洪流行事?”
這是戰爭的時代。
以戰爭為核心的帝國統治意志,早已滲入各個階級、各個行業、各種生活習慣中。
帝國人從小被灌輸,為帝國長青而戰的信念。
帝國青年無不以成為原修,為帝國征戰為榮。
每逢大戰。
無數帝國戰士不懼死亡,高呼帝國長青,英勇就義。
而無法成為原修的帝國公民,也會盡早結婚,產下子嗣,為帝國貢獻人才。
在這種時代背景下,方啟星就是一個奇葩。
和平、免戰。
這種理想信念,與時代大勢背道而馳。
顯得極其可笑。
方啟星雙眼通紅。
“有煙嗎?”
馬君豪拿出一根雪茄遞過去。
火焰升起。
菸頭明滅。
方啟星未抽過煙,被嗆的直咳嗽。
“杜兄,你我皆是旁聽生,我父親是帝國二級英雄勳章獲得者。”
“身為帝國英雄的後代,我並不以此為榮,反而無比痛恨。”
“你知道為什麼嗎?”
未等杜休開口,方啟星自顧自地說道:
“那年,冬季,我八歲。”
“退役軍官管理處的官員,敲響了我家房門。”
“來人見到父親,只說了一句話。”
“帝國需要你。”
“說完,那人就走了,去通知下一家。”
“而我父親聽到這五個字,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異常亢奮,轉身去收拾行李。”
“我母親在病床上躺著,而那個男人不管不顧,未曾多看一眼,拿著行李,轉身就走。”
“我追出去,抱住他的腿,求他不要走。”
“他一腳把我踹到雪地裡,罵罵咧咧的離開家門。”
“......”
方啟星慘然一笑。
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