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連這點小事都不諒解她那還叫愛嗎?
孟懷謙啞口無言。
他只能看著被她剪成了幾段、已經不能用“一根”來形容的紅繩。
池霜撩了撩頭髮,舒心了,“這東西就是封建迷信。它要是有用的話,”她抬眸看向再次成了啞巴新郎的孟懷謙,微微一笑,“我跟梁潛都已經訂婚了對吧。沒用的東西,留著也礙眼。”
孟懷謙上前一步,從她手裡拿過剪刀,平靜地說:“你的東西你做主。”
“那你好朋友的東西呢,我能不能做主,比如說我送他的禮物。”池霜微笑著問他。
他也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說能,還不知道她要剪了砸了什麼。
說不能……
能說嗎?
池霜伸手,“打火機借我一下,別說你戒菸了沒有打火機這種瞎話,再騙我試試。”
打火機。
孟懷謙眉心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他餘光一掃,瞥見了被她擺在桌面上的素描畫,凝住心神,沉思著開了口,“雖然我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池霜,你冷靜冷靜……”
“羅裡吧嗦扭扭捏捏的,又不是要燒了你!”池霜打斷他,“快給我。”
孟懷謙沒有辦法,知道一切已經成為定局,就算他不給她,她也會想別的辦法,比如撕了衝進下水道,他動作緩慢地從口袋摸出一隻金屬質地的打火機,很有質感,還帶著他的體溫,傳遞到了她的掌心。
池霜攥住這打火機,拿起那素描畫,蹬蹬蹬地來了露臺,露臺上還擺著雙人鞦韆椅,在她跟梁潛都有空的時候,他們會坐著聊聊天。
朦朦朧朧的月色之中,露臺的燈也沒開,隨著咔噠一聲沉悶的聲響,池霜手中有火苗,她一點兒都沒留戀地點燃了素描畫的一角,邊角捲起,如深秋銀杏樹葉,一點點的枯萎,她曾經用畫筆勾勒出的梁潛,慢慢地化為灰燼。跟往常的嬌蠻不同,白淨的臉龐被火光映著,此刻的她很安靜。
孟懷謙站在一旁,只是專注地看她。
也許是他的錯覺。這一刻她明明沒有說話,也沒有掉淚,卻格外地脆弱。
他斟酌,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能說什麼,在她面前,他總是嘴拙。
“他人在地底下。”她一雙明亮雙眸看向了他,唇邊漾開淺淡的笑意,“當然要燒給他,他才能收到。”
她做了多正確的決定。
梁潛如果如夢中預知那樣還活著,她將曾經喜歡過他的痕跡全都燒了抹去,難道不應該?
他如果真的死了,那他最喜歡的這個禮物當然也要燒給他,他在地底下收到了可以繼續視若珍寶。
孟懷謙摸不清她現在究竟是什麼情緒。
不過她說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
更何況,這素描畫不是他的東西,執筆人是她,畫中人是梁潛,她要燒了,他又有什麼立場去阻止。
漫長的幾分鐘沉默後,孟懷謙又轉身進了房間,繼續幫她搬運她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