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最後一次,他絕對不會不耐煩的、連她話都沒說完便結束通話電話。結婚那一年裡,他在東溪別墅住的日子屈指可數,她總是默默地在這裡等他,無論他什麼時候回來,她都會為他留一盞燈,而現在當他站在這院子裡,連一絲溫暖與煙火氣息都沒有感受到時,他以為他會麻木,可呼吸之間,仍然感到肺部似火在灼燒。
陸行森拿出鑰匙走進屋子裡。
在他的要求與命令之下,這屋子裡的所有擺設跟她在時一模一樣,連杯子的位置都沒變,有一次保潔阿姨不小心將她隨手放在書架上的髮圈扔掉,他怒火中燒,難以剋制脾氣。
他從出生起便是盛遠集團的繼承人,在他的字典裡就沒有得不到這三個字,只要是他喜歡的,想要的,最後都會得到,他太過自大,年少時分不清自己究竟喜歡誰,被人三言兩語就矇蔽了雙眼,乃至於誤會她,跟她結婚後也都是冷眼以待,直到她從他的世界消失,他才猛然醒悟過來自己心裡的人是誰。
也不知道在屋子裡呆了多久,他聽到了門鈴聲。
即便知道不會是她,可還是抱有希望,來到門口,見到站在外面的人是好友,他的眼神重新黯淡。
江丞走了進來,手裡拿著車鑰匙,隨口笑道:“剛看到你的車還以為看花眼了,真是你啊。”
陸行森臉上表情寡淡,“你來這邊做什麼?”
“我家老頭子說不舒服,我過來看看,準備抄近路回去,這就走了這邊。”江丞坐了下來,四處打量了一番,“我上一次來好像是四年前了,還真是沒有改變,話說我真是沒有跟你當鄰居的緣分,前段時間我不是去了美國嗎,剛回來就聽說你家隔壁那房主把房子給賣了,還是八十萬的白菜價。”
陸行森對於這種與他無關的瑣事並沒有興趣。
也不知道有沒有認真在聽。
江丞也無所謂,繼續自顧自地說:“不過我剛看了一眼,隔壁那棟也沒人。不知道下次過來的時候能不能碰到你那鄰居。”
其實江丞對於誰買了隔壁的房子這種小事也沒興趣,近年來,陸行森行事低調,深居簡出,他們這群好友都很少有機會跟他碰上,都知道他難以承受喪妻之痛,剛開始以為他最多一年就會重新振作起來,像從前那樣,花叢片葉不沾身,誰知道都快八年了,他還是沒有走出來,反而有越陷越深的跡象。
這讓江丞實在困惑,明明沈沁還在時,也沒見他對她多看重多在乎。
陸行森仍然出神地盯著擺放在茶几上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