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只是要她早些懷胎生子罷了。她不敢招惹皇帝都護著的公公,雖然氣炸了肺,面上也不敢顯露什麼。到這關頭,她居然要感激趙子安是貨真價實的斷袖,對女子一絲興趣也無,看到她只有嫌棄,碰也不碰一下。
趙子安回到房裡,要麼奚落,要麼調侃,她忍著不吭聲,他說話太難聽了,她就去找公公婆婆告狀,挨罰的便是他。怎麼樣的長輩,對兒子的期許也只有夫妻和睦早生兒女。
趙子安被罰跪了兩次祠堂,看到她就一腦門子火氣,卻是不敢再說太過分的話,大多時候是與她大眼瞪小眼待一陣,便去外院找他的男寵鬼混。
這樣一個不成體統的門第,她竟然也在公公婆婆的抬舉之下站穩了腳跟。該慶幸,卻只覺荒謬,和悽慘。
每每想起出嫁之前的事,她看到了自己的幼稚與蠢笨,再沒力氣妒忌、怨恨誰。
她的人生,已經成了笑話。
她除了自卑,什麼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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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幾日,賀顏在書院過得分外愜意,看帳合賬之後,獲益不少,陸霄也開始用心帶她和許書窈、何蓮嬌,大事小情都喚上她們。
何蓮嬌總是覺得,陸霄俊俏的樣貌與嚴肅的神色不搭調,一有機會就打趣他。
陸霄一個大男人,如何也不能與一個小姑娘計較,當做沒聽到的時候居多,偶爾則真會被牙尖嘴利的小妮子刁難到,到了只能是一笑置之。
何蓮嬌則因此有了新的樂趣:逗他笑。無傷大雅的前提下,誰不喜歡怎樣,她就想法子要那人怎樣。
賀顏、許書窈每日只瞧著這兩個人,便是心情大好。
隨著所得的訊息、蔣雲初告知的是非原委越來越多,賀顏用心參詳之後,學到了不少東西,莫名有種自己也可以收拾別人的感覺,但這念頭一生出,就已開始心虛。
她這麼看得起自己,要是告訴先生,他不定會笑成什麼樣。所以,還是老實些,先做到不闖禍、不被算計再說。
陸休就沒三個女孩這般輕鬆了。
朝野的事,陸家一直留心,他是透過雲初、十二樓關注。
走到這局勢,他想,得幫雲初做點兒什麼,為此,夜間專程去了蔣府一趟,問雲初:“你作何打算?”
蔣雲初道:“您就別管了,橫豎結果一樣。”
陸休正色道:“你必須告訴我。”
“見招拆招。”蔣雲初微笑,“他用哪顆棋子,我廢掉哪一顆就是。”
陸休似是而非地笑了笑,“接下來,他會讓沈家、張閣老協同官員彈劾他。你倒是告訴我,怎樣廢掉這樣的棋子?”
“……”蔣雲初無奈了。沈清梧的家族、外祖父,他怎麼能廢掉?怎麼下得了那個手?沉默片刻,他說,“到時候找封疆大吏、言官為梁王說情,也是一樣的。”
“就知道你會這樣。”陸休笑了笑,“不用。你該做什麼只管繼續做,張閣老、沈家那邊,交給我。”
“不行。”蔣雲初語氣堅定。
“滾。”陸休語聲不高,但很嚴厲。
“……”蔣雲初轉身之際才意識到——“師父,這兒是我家。”
這小兔崽子喚他師父的時候,都是請求他退一步的時候,這些年也不過三兩次。陸休唇角逸出欣慰的笑,“有些事情,你總是因我有顧慮,大可不必。我是你師父,在那些事裡又是局中人,比你更清楚。”略頓了頓,道,“去給我沏茶。”
蔣雲初遲疑片刻,索性把話說明白,“您要是出手,與沈先生還有迴旋的餘地麼?”
陸休根本不答,只擺一擺手,“沏茶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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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風塵僕僕趕回京城,一進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