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堯站起來,看了一眼蔡局。
蔡局放下茶杯:“走吧,我也去。”
三人從局長辦公室出來,經過法醫室的時候,紀堯往裡面看了一眼。
外間辦公室沒人,韓惜正在解剖室進行屍檢。
一行人連夜趕回新橋縣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
當地警方已經在廢舊的造紙廠門前等著他們了。
蔡局從車上下來,轉頭問紀堯:“這塊地方這麼大,你有什麼眉目嗎?”
就算要掀地,也應該先尋個重點。
紀堯指了指裡面的一顆大梧桐樹:“從那顆樹開始,往外挖。”
蔣薇生前最後一眼看的就是那顆梧桐樹,當時她提到的是十九年前的那個警察。
葉燕青從車裡出來,看了一眼這塊土地,太陽還沒完全出來,整個造紙廠顯得霧濛濛黑壓壓。這是她丈夫喪生的地方,是她女兒生活過的地方。
到梧桐樹邊,紀堯對負責挖掘的人說道:“這附近曾經有口枯井。”韓惜跟他說過的。
拋屍最好的地點之一,就是井口。
正要動手,工廠大門外開進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
車裡走下來兩個西裝革履的人,生面孔。
他們自報家門說是羅氏派過來的人,過來跟進一下。
這塊地在五年前已經被羅氏買去了。
工作人員開始沿著梧桐樹往外挖。紀堯走到那兩人身邊,問道:“聽說你們羅氏要在這建遊樂園?”
為首的忙點了下頭:“是的,警官。”
紀堯繼續說道:“這一帶經濟發展並不好,還是個小鎮,建遊樂園,怕是要虧本啊。”
為首的說道:“這都是羅總的主意,我們這些小打工的,不好評判。”
遊樂園專案遲遲沒有啟動,也是因為公司董事的反對,反對原因和紀堯一樣,在這裡建遊樂園,顯而易見會虧本的。
但羅海遙執意要建,直到今天都在和那幫子古董吵,尤其是與羅海遙勢均力敵他的親叔叔羅軍,更是極力反對。
施工人員彙報道:“蔡局,發現一口井。”
紀堯沒上前去,他回到葉燕青身邊,專心陪著她。
黑褐色的井壁壁磚在地下埋藏了十九年之後,終於重見天日。
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挖開磚頭和泥土,從井底挖出來一具白骨。
葉燕青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白布上的屍骨,終於放聲大哭起來。
這十九年來,她一次都沒這樣哭過,她是個堅強的女警,中過彈,受過傷,眉頭都沒皺一下。
這十九年來,她心裡很清楚,愛人可能早就沒了,卻還是在心底留了那麼一絲小小的希望。
甚至在市局聽見紀堯帶來的訊息時,那點希望都還是悄悄存著的。
直到她看到了白骨旁邊,汙腐地看不清顏色的警服,一塊生了鏽的肩章。那點希望被砸地稀巴爛,充滿孤獨和絕望。
她又清楚地知道,女兒還沒有找到,逝去的愛人不會瞑目,她不能倒下。
葉燕青站起來,在紀堯的攙扶下,回到了車裡。
紀堯重新回到井邊,戴上一雙一次性手套,拿起白布上的肩章,將上面的泥土抹掉。
他小時候很喜歡拽這枚肩章,給陳叔叔拽掉過好幾次,然後被罰扎馬步。再然後葉主任會端來一小盤蜜餞來給他吃。
蔡局蹲下來:“以老陳的身手,一般人沒那麼容易制服他。”
紀堯將肩章放下:“韓惜從蔣薇那套過話,陳叔叔誤以為蔣薇就是妮妮,所以才會放鬆警惕,被惡人鑽了空子。”
紀堯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當時的孤兒院院長鄭宵,其實是個人販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