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白坐她斜對面,位置是一開始就定好的,許昕靠最裡邊角落,本來沒有她的位置,是臨時安排進去的。
這樣也好,讓她在一幫大人物中四面楚歌左右夾擊,反而更加不知道怎麼應付琬。
林若白的樣子也不像是要解釋的意思。
他在老師們面前永遠都是謙遜得體溫文爾雅的正人君子模樣,和私下裡完全兩副面孔。
只見他微微頷首,嘴角掛著笑意,眸光明亮,似笑非笑,隨著稍稍側低頭的動作,眼角下那顆小小的淚痣堪堪正對著許昕琬。
他分明沒有看向她,可是許昕卻覺得,他明明就是在撩她。
因為這顆淚痣,冷和媚兩種氣質完美融合在林若白身上琬。
許昕眨了眨眼睛。
心跳驟然加快。
深深深呼吸一口。
她聽到林若白輕淡道:“會有那麼一天的。”
她對林若白的聲音很敏感,可能是因為認識的時間太久,有種扎駐心裡很久遠,莫名的熟悉莫名的親切之感。
畢竟都認識十二年了,從小的感情,哪怕有過矛盾,哪怕交往過又分手,還是舍不下這份如親情一般的感情。
分手之後,林若白就出國了,之後大概也是同她置氣,兩人再也沒有聯絡,直到一年以後在好友的婚禮上,他是男方的伴郎,她則是女方的伴娘。
那次說起來挺幼稚的,兩人全程都沒有什麼交流,之後婚禮結束,許昕喝了不少酒,頭昏腦脹回房間,恰好撞見了同樣頭昏腦脹喝多了的林若白。
到現在,五年過去了,許昕早就放下了,她不知道林若白有沒有放下。
至於之前一直糾結的,那天晚上林若白是刻意等在她房門口還是正好路過,許昕也懶得去想了。
不管刻意也好,恰巧也罷,事情發生也就發生了,沒什麼好糾結。
用她以前的話說,就當作不小心被咬了一口,恰巧那個人是林若白,想想也不虧。
許昕夾起一塊魚肉放在盤裡,用筷子細緻挑出魚刺,低著頭,手上動作著,心思卻全然沒在上面,腦子裡思忖著林若白說的那句話:
——會有那麼一天的。
——來日方長。
猛然間想起那日他堵她在空無一人的教室門口,低眼看她,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來日方長,許昕。”
彷彿被蜇了一下,挑刺的動作一頓,忽感到口乾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