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件事正與自己這輩子的先祖有著極為密切的聯絡。
維恩沒有想過基於這具身體的血緣就跑去認爹,但他很想知道“詛咒”到底是什麼、與尋常魔法的區別在哪裡、和暗之魔法間又有什麼聯絡。
不過,歌禮並不知曉他的心思,還以為他只是看那倆孩子可憐同情心氾濫了。
“想不到在你生氣的時候,看上去反而好像比平時的樣子更真實一點。”歌禮忽然說。
維恩腦袋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因為……很少見到你有情緒不受控制的時候。”她沿著牆邊慢慢地走著,說話的聲音也很輕。
兩人從另一條通道來到了存放雜物的區域,這邊一個人也沒有。幾間虛掩著的房間並列在走廊一側,維恩隨手試著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裡邊堆積著一些暫時不用的器械。
他偏頭看向歌禮,沒話找話道:“大概是因為正在比賽,暫時沒人顧得上這邊,竟然連門也沒有鎖。”
歌禮神色略有幾分躊躇地停在門口,不無懷疑地瞥了他一眼。“你、你該不會是事先安排好了……故意帶我來的吧?”
“……這個真的沒有。”維恩也有點尷尬。
說實在的,他還沒飢渴到那種程度。
意識到是自己想多了,歌禮也莫名害羞起來,哪怕這裡沒有外人氣氛也變得怪怪的。
她表情有些僵硬地走進雜物室裡。
“方才我也只是藉著和奧尼爾侯爵夫人說話的機會,聽她倒了點苦水而已。”她先發布了免責宣告,“但說到底,這也只是奧尼爾夫人的一家之言,也許與現實有所出入,你謹慎判斷好了。”
維恩認真地傾聽著,點了點頭。
“奧尼爾侯爵當初曾參與過霧月之戰,作為追殺米利斯坦大公的先遣隊隊長,他親眼見證了那位萊爾德大公自殺的場景。”歌禮語氣沒什麼起伏地陳述道。
對她來說,這只是一段與己無關的往事。
“於當時年輕的他而言,逼迫敵國君主自殺這原本是一項巨大的榮耀,奧尼爾家族也因此獲得了極高的獎賞。可是後來,隨著他的子女們一個個都出了身體上的問題,不知怎麼地就傳出了關於‘亡國詛咒’的流言。”
說到這裡,歌禮停了下來。
“你確定要插手這件事情?奧尼爾侯爵似乎與你們家交情並不深厚。”她問。
維恩想了想,說:“雖然我的插手不一定能改變什麼,但我想為了更好的結果努力一下。”
見他態度堅定,歌禮才繼續說了下去。
“奧尼爾夫人沒有說太多,只是站在她自己的角度上和我抱怨了關於‘詛咒’的問題……從她的語氣中聽得出來,她有些怨恨奧尼爾侯爵當年並未告訴她萊爾德大公曾做出過詛咒這樁內情。還是後來孩子們都出事了,流言從外界傳到了她耳朵裡,才被她知道。”
歌禮嘆息道,“有的人堅信‘詛咒’確有其事,而另一部分人則認為這些坊間傳聞都是捕風捉影、即便有也只不過是亡國君主死前的無力哀嚎。”
“但事實是,奧尼爾侯爵的子女們確實都身體有恙,奧尼爾侯爵本人也由此淡出了王國的權力中心,知曉此事的人基本都不願意再和他們家深入來往。”
雜物間內一時安靜得聽得到兩人的呼吸聲。
她頓了頓。“奧尼爾夫人認為當年是奧尼爾侯爵欺騙了她,否則她不必面臨這樣的命運。”
“再加上多年以來,她一直在費盡心思地讓這兩個孩子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早就被耗盡了耐心,所以對他們態度不怎麼好。”
維恩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他不知自己該以怎樣的立場去面對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