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來倒水,看到有個人影像個躥天猴似的,從石灘跑向河壩,進了溝子那邊。
但離得太遠,她沒把人認得出來,這會兒馮老太一提朱標強,她可不就想起來了。
農村就是這樣,十里八鄉多多少少都沾親帶故,就算不認識也眼熟,朱標強雖然是東陽大隊的人,但大夥對他也不陌生,因為,他是呂和平奶奶的孃家侄子,小時候還曾在左河灣住過幾個月,所以,在馮家時,馮老太才會一眼就認出他。
“那你還等啥,趕緊去溝子那邊通知人啊。”周桂抱著衛子英,朝錢二媳婦大聲喊。
這裡就她最年輕,跑得最快,她光喊不動,難不成還讓她或是老頭子過去。
“二牛,二牛,快點出來,去你衛二奶家玩一會兒。”
有人跑進村裡偷孩子,錢二媳婦不放心小兒子,喊了一聲兒子,讓衛家幫忙看著點,拔腿就往左河灣溝子跑。
衛良峰不放心,杵著柺杖,慢吞吞走了過去。
而周桂和馮老太也想去瞅瞅溝子那邊的情況,把衛家和錢家的三個小子叫上,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溝子裡。
這會兒正是中午,幹活的人都收了工,準備回家吃飯,周桂和馮老太人還沒走到溝子裡,呂老婆子孃家侄子來左河灣偷孩子的事,就傳遍了整個村子。
偷孩子這種事,誰見了都不能容忍。
這幾天正是大夥摘桔子送進收購站的時間,那些挑著擔拮子回家的村民,聽到訊息,把裝滿桔子的籮筐原地一擱,抽出扁擔,就兇狠狠地往呂家衝了去。
“呂嬸子,朱標強在你家吧,讓那龜兒子滾出來。”
朱標強是呂老婆子的孃家侄子,大夥下意識就覺得,朱標強這會兒肯定在呂家,所以,一到呂家,就問呂老婆子要人。
呂老婆子背有點駝,臉上長滿了褶子。
有的人越老越慈祥,而有的人,則是越老越兇,呂老婆子屬後者,瘦瘦小小的,面板黝黑,兩邊臉頰顴骨突出,看著就不好相於。
呂家還沒分家,一家子兩房人,六個孩子加五個大人全擠在一個院子裡。
眾人到時,呂老婆子正在打罵孫女。
好像是呂老二最小的閨女,把她給呂和平煎的雞蛋給偷吃了。
呂家兩房人才得一個兒子,呂和平簡直就是呂老婆子的眼珠子,家裡有點好的,大人小孩都不準動,得呂和平吃了,剩下的他們才能吃。誰要是敢沒經她同意,就動呂和平的東西,她保準得罵上一天。
呂家兩個兒媳婦,在她面前跟個鵪鶉似的,自已女兒捱打捱罵,也從沒見她們吱個聲。
彷彿,女兒就該被婆婆打似的。
呂老婆子重男輕女的事,在左河灣不是什麼秘密,見她打罵孫女,大夥也見怪不怪。不過這會兒,大家沒心思看她唱大戲,幾個拎著扁擔衝到呂家的男人,凶神惡煞朝院子裡叫道。
“標強?”打人的呂老婆子,聽到喊聲,下意識回頭望去。
當看到村裡幾個男人,手裡都拿了扁擔,她深凹的眼眶裡,似有什麼在轉動。
不過她隱藏的很好,眾人都沒注意到。
“標強?標強在東陽大隊,你們要找他,去東陽大隊找就行,拿著扁擔來我這裡幹啥?”呂老婆子耷著臉,不謔道。
“他沒來你家?”院外,幾個來堵朱標強的男人,夠著腦袋,往呂家院子掃。
呂老婆子:“又沒到正月走親戚的時候,無緣無故,他來我這裡幹什麼。”
“呂老婆子,快點開門,讓我們進去。朱標強那狗日的,心肝塗了毒,竟跑去馮家偷小孩。我親眼看到,他往咱溝子跑來了,他不在你家,能在誰家?”
錢二媳婦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擠開幾個男人,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