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朦朦朧朧的身影,楞是嚇得陳麗脊背發涼,還以為遇上鬼了。
與此同時,住在石灘上六戶人家,聽到喊抓賊的聲音,紛紛爬起床,隨便抓了個傢伙,就開門衝出來準備抓賊。
“賊在哪兒,在哪……”
“哪個王八蛋這麼大膽,敢到我們左河灣來偷東西……”
去坡上砍皂角刺,準備回去的呂三丫,聽到大夥的聲音,忙不迭又喊道:“在永民叔屋子這邊。”
大夥一聽,那賊竟然在衛永民的房子那邊,提著傢伙就火急火燎衝了過去,一衝過去,就發現,被他們當賊的竟然是陳麗。
而田梗上,見陳麗被大夥堵住,呂三丫抿嘴輕輕一笑,提著兩根皂角刺,慢吞吞往竹林裡走了。
天氣冷了,四丫的溼疹犯得特別兇。她面板太容易過敏,溼疹一犯,背上、胳膊、脖子,密密麻麻的紅疙瘩,家裡那幾個畜生說她嬌氣,從來沒給她醫過。
上輩子她也不懂四丫這些小疙瘩是什麼,但這輩子,她卻特意去問過吳家平的閔太夫,閔太夫說,用醋煮皂角刺,然後抹到紅疙瘩上,四丫的症狀就會減輕。
所以,她幹完事,摸黑去了坡上,給四丫頭砍皂角刺,這不,回來的時候就撞上了陳麗。
“陳麗,你這個點來我們這邊是要幹啥呢?”周桂冷瞥著陳麗,沉沉問道。
“娘,我來找永民。”陳麗看著圍住她的人,道。
周桂依舊黑著臉:“別叫我娘,你這聲娘,我可當不起。陳麗,我的兒媳婦清白不清白不重要,但至少心得亮堂,你心眼太多了,一把米都堵不上,我可不敢當你娘。”
“永民不在家,你也別找了,後天去離婚就成。”
“娘,這婚是我和永民結的,離,也得讓永民親自來給我說。”陳麗現在也不裝什麼柔弱了,她眼睛直視著周桂,道。
只要見到衛永民,她就有把握說服永民,衛家其他人……衛永民若是不答應離婚,他們就算再不喜歡她,也得妥協。
眼下,她得和衛永民談談,依衛永民的性子,她要挽回他並不難。
“陳麗啊,你嘴巴厲害,哄呆頭鵝那是一套一套,不過,這次你要失望了,想讓永民親自給你說,那後天你自己去見他吧,市政府知道怎麼去不,要不要我貼你幾毛錢車費。”
周桂現在也不動手打人了,她就覺得打人沒撕臉皮爽,打人自己手還會疼,但用嘴撕人,那簡直比用針扎人還爽,還是指著別人的心窩子扎,偏紮了人,她還是有理的一方……
簡直太爽了。
周桂頓了頓,繼續道:“都說,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陳麗,我活了幾十年,都沒見過你這麼樣的人,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我很清楚。後天你就能見到永民,咱家也不多說啥,老婆子就一句話,如果衛永民那個棒槌,真被你哄回了去,我搭個兒子給你就是。但是……你敢指著我的心窩子戳,我就敢讓你一輩子都留在這山溝溝裡,永遠甭想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