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八七年,蘇若楠和衛志輝清明回來給永華叔和志勇上墳,穿得很體面,還開著桑塔納回來。
那年頭,農村哪家要能存上千兒八百,就算是有錢人了,整個甘華鎮,都沒幾家萬元戶,可離開左河灣的蘇若楠母子,卻開著小車回來了。
當時那老巫婆羨慕得很,看了熱鬧後,回家就和呂和平小聲說話,說當初這一家子,怎麼就沒一起死呢。
上輩子的她,懦弱無能,聽到了這些,除了害怕什麼都不敢做。而也因為害怕,睡覺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被老巫婆聽了去。呂和平那狼崽子,後來之所以會把她賣進那種骯髒的地方,就是擔心她說漏嘴,想讓她死在外面。
而那老巫婆知道了呂和平的打算,竟還點著頭,說,反正都是賠錢貨,賣去那種地方,還能多拿兩個錢。
這就是她親奶,和堂弟……
呂和平那個畜生不如的東西,她不會讓他好死的,死太便宜他了,她要他活著,活得如一隻地溝裡的老鼠,人人喊打,悽悽慘慘一生。
想到上輩子的事,呂三丫眼裡戾氣逐漸攀升。
前面本來就在胡思亂想的衛子英,一感覺到身後人的情緒,本能過激,想也沒想,拔腿就要跑。
但因著太緊張,剛跟出去,小腳腳就踢到了地上的一塊石頭。
小丫頭身一個踉蹌,砰得一個,臉朝下,摔了個結結實實。
一摔下去,衛子英就再也忍不住,大眼睛一睜,癟嘴就哭了起來。
陷在回憶中的呂三丫,瞅著走路都能把自己摔倒的小丫頭,木了一下,趕忙上去把人牽起來。
“走路要看路,給你刺泡吃,你別哭。”
剛把摔倒的人給弄起來,呂三丫就瞥見了衛子英眼裡的膽怯,她還以為是她摔倒了,所以害怕,手一伸,從褲兜裡面摸了把刺泡兒出來,塞給衛子英,然後生硬的道。
衛子英大眼睛裡的水霧珠子,在瞥見呂三丫手裡刺泡兒瞬間,就定格住了。
害怕也隨之消散。
“……??”衛子英有點懵。
三丫給她刺泡,難道沒想殺人滅口。
衛子英眨了兩下眼,小心翼翼瞅了瞅呂三丫。
見她神情很平和,並沒有剛才她察覺到的那種讓人脊背發涼的情緒,小丫頭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回去。
她伸出小爪子,把呂三丫手上的刺泡拿過來,稚聲道:“謝謝三丫姐姐。”
呂三丫嘴邊浮起一抹輕笑,揉了揉衛子英的頭髮:“走吧,再晚出樹林,你奶找不到人,該擔心了。”
衛子英嗯了一聲,任由呂三丫牽著,往樹林外走。
走的時候,她眼睛還時不時往呂三丫臉上瞅。
瞅完後,衛子英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三丫姐姐的眼睛,褪去一切不該有的東西,好漂亮。
微微上挑的眼角天生帶笑,但這笑,似乎被生活壓沒了,只隱隱能見。
五官粗看不顯眼,但若細細一看,便能看出,她的五官組合的特別有韻味。若不是她太瘦,面板也太暗黃,她絕對會是整個左河灣最好看的女孩。
比統統還好看。
這個發現讓衛子英有些驚奇。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呂三丫的時候,她眼中充滿了怨恨,那恨,將她整個人都浸染的陰惻惻的,哪怕不和她對視,光看背影,都特別滲人。
看過第一眼,就會讓人下意識地避開她。
但是現在……
嗯嗯嗯,以前肯定是統統看走眼了,三丫姐姐看著,好像不是她以為的壞人。
她的壞,也許,可能,只是針對呂家人而已。
可三丫頭姐姐姓呂啊,她為啥這麼恨呂家的那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