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吉神色一動,越過默哀的族人,走了過去,將他攔到了人群的外頭。
你怎麼出來了?
江扉神色張皇的看著他,茫然又不安的小聲問。
阿哲吉,耶律去哪裡了呀,他怎麼還不回來?
衣裳圍住了他的脖頸,將那猩紅色的蛇契完全遮住了,阿哲吉的餘光瞥了一眼並沒有留意到這裡的族人,走近,將他抱了起來。
先回去吧,不然你的腳會凍壞的。
江扉溫順的環住他的脖頸,但目光仍忍不住望去遠處黑壓壓的人群與騰昇的火苗,疑惑的問。
怎麼有火啊,在燒什麼東西嗎?
彷彿烈火裡的圖騰在無形中牽動著什麼,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印著蛇契的地方,隔著衣服,那處面板也好似被火燒著似的,微微發燙。
他的臉上浮出了一層明顯的焦灼,又小聲追問。
耶律呢,耶律在哪裡呀?
失落的語氣快要哭了,他迫切尋求著耶律的懷抱與氣息,這份缺失的不安即便在阿哲吉的寬厚胸膛中也不能被撫平。
只有耶律能讓他安心下來。
阿哲吉並不說話,走到耶律的住處前,腳步頓了頓,似乎想硬生生的轉開。
但他看著江扉低落的神色,還是走了下去。
這裡仍是昨日離開前的樣子,床上亂糟糟的,乾涸的腥味久久沒有散去。
阿哲吉忽然想起來昨晚耶律和自己都沒顧得上他,他又怕生,硬是在這裡獨自捱了一整天,沒有沐浴,也沒有吃東西,髒兮兮的,肚子也怕是要餓癟了。
沉窒的神色有片刻的軟化,他將江扉抱回了床上,蹲下來。
掌心揉著他凍的蜷縮起來的一雙腳,冰涼的腳心有些髒了,被指腹輕柔的擦去髒東西,又放在唇邊親了親。
這親吻只是一種無意識的舉動,阿哲吉剛做完就停下了,發覺這僭越了。
可他抬起頭,看見江扉不知所措的看著自己,沒拒絕,也沒反抗,烏黑的眼眸水盈盈的望過來,嘴唇抿著,又乖又軟。
壓在阿哲吉心上的,令他煎熬的巨石忽然輕了一些。
他忘了,耶律回不來了,所以他對江扉做任何事,都不算是僭越了。
眸色暗了下去,他終於出聲問。
你能感覺到,耶律還活著嗎?
蛇契的作用在這時便顯得尤為重要。
若是一方出了事,另一方能隱隱感覺到他的生死,蛇契印的越久,便能察覺的越準確。
死了,便也沒有蛇契的糾纏與牽絆了,像是心裡頭的一根線忽然斷了,江扉一定能感覺的到。
他怔了怔,看著阿哲吉,生氣的嘟囔著說。
耶律當然活著啦,他在哪裡啊,我想去找他。
聞言,阿哲吉眉間的陰霾驟然消淡了幾分。
但他並沒有立刻回答,也沒有出去告訴族人們這個好訊息,然後制止他們為耶律舉辦的儀式。
站起身,高大的身軀投下的陰影將江扉籠罩其中,白皙的面容也灰暗許多。
隻眼眸還極亮,在昏黑的洞穴裡如同熠熠生輝的寶石,讓人想捂住他的眼,把光華全都藏起來。
阿哲吉抬起手,摸著他的頭,聲音平穩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