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漸漸泛出了一些紅潮,不禁驚喜道。
他快醒了嗎?
阿哲吉撫摸著幾條受傷的蛇,將它們又放回了罐子裡,然後將屋子裡正中央的最大的黑罐子掀開,手掌放下去,黑蛇便緩緩爬到了他的手臂上。
若是江扉還醒著,便能認出來這是他當初潛入驛館時在樑上遇到的那條黑蛇,而耶律回頭看過來,也有些驚訝。
這條黑蛇是阿哲吉養的時間最長的一條,性情溫順,但得了阿哲吉的命令去攻擊別人時也會變得兇悍無比。
他們一族每個人都會有養的時間最長的幾條蛇,那相當於他們的保護神。
蛇保護著他們,他們也保護著蛇。
耶律猶豫了一下,在江扉的性命面前暫時放下了對阿哲吉的怨恨,皺著眉頭問。
要讓它去吃蠱嗎?
阿哲吉點了點頭,走到床邊,神情卻有些遲疑。
他從懷裡摸出來一個小瓷瓶,遞給耶律。
這屋子裡的蛇都浸泡過蠱蟲化成的液體,方才喝的蛇血能將他體內的蠱蟲誘出來,更容易被蛇吃掉,只是只是我的蛇太大,需得活潤一些才能鑽進去。
耶律愣愣的接過,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他一個激靈,攥緊瓷瓶,看了眼阿哲吉手臂上的粗壯黑蛇,又看向蹙著眉尖的江扉,有些不忍的躊躇道。
可,可他會疼的。
是會疼一些,但我保證不會傷到他。
阿哲吉的目光也落在了渾然不覺的江扉臉上,發熱的指尖想要碰一碰,但他已經沒辦法在耶律面前再靠近江扉一步,唯有憐愛的語氣無法遮掩。
當然也有別的法子殺掉蠱蟲,直接讓蠱蟲在他的體內腐爛,或是以毒攻毒,放另一種更厲害的蠱蟲進去,也許都可行。
但這些法子都要更痛,而且,我也不能保證他不會死。
取蠱兇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會激怒蠱蟲,傷到肉身,便是阿哲吉也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因此他必須要用自己最信賴的黑蛇來做這件事。
新鮮的蛇血滲進了骨血裡,蟄伏的蠱蟲漸漸躁動起來。
江扉的胸口開始劇烈的起伏,眉頭擰得更緊,好似十分痛苦。
阿哲吉彎身,探了探他微弱的鼻息,而後看向耶律,沉聲催促道。
耶律,不能再等了。
見江扉嘴裡溢位的血又洇溼唇瓣,耶律一咬牙,伸手剝去了江扉的衣裳,而後捉開他的腳踝。
指節沾著瓷瓶裡的白膏,摸了進去。
黑蛇剛鑽進去,江扉就忽而清醒了。
額上滲出了熱汗,眼角也亮晶晶的,烏黑的眼瞳如同蒙著一層林間的水霧,茫茫的望著耶律。
他被髮作的疼痛折磨的沒什麼力氣了,再用力,也只是輕微的戰慄著,哭腔滿是驚懼。
不要不要蛇出去,不
他的淚珠一顆顆的滴在耶律的手背上,細白的指節痙攣著,瑟瑟發抖。
救我,耶律救救我。
耶律感受到了他從骨子裡冒出來的恐懼,要被侵入的活物給撐裂了似的,哭的可憐極了。
但他只能環住江扉的肩頭,低聲安撫著。
快了,很快就好了,扉兒乖。
他竟不敢迎上江扉無助的目光,視線移開,掠過微微隆起的小腹,又不由得擔憂的看過去。
阿哲吉正捉著江扉拼命想要併攏的雙腿,神色凝重的盯著緩緩鑽進去的漆黑蛇身。
這已經停不下來了。
為了救江扉的命,他們只能這樣做。
不多時,江扉又吐出了一口深色的血,昏了過去,直到黑蛇退出來都沒醒過來。
看著溼漉漉的黑蛇咬著的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