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養子填補遺憾,可之後又意外的懷了孕,於是江扉便成了多餘的人。
現在他的養父母一家由於工作變遷,已經搬到了另一座城市生活,只把剩下的老房子留給他居住,並每個月定時給他打一些錢。
說是收養,現在倒變成了資助,不過也算仁至義盡,江扉對此很感激。
和他的遭遇不同,賀阡則是被一戶富貴人家收養了。
賀阡從小就溫和有禮,長的也很出眾,所以被養父母挑中後當作了真正的兒子來撫養。
現在他住的是豪華的別墅,上下學都有司機來接送,連平時穿的衣服和鞋子也都是名牌的。
但儘管他已經和江扉成為了看似天差地別的兩種人,認出來江扉後,他的態度一如往年,親近又熟稔。
小扉,我們從小就是好朋友,就算長大了也不會改變啊。
小時候賀阡就是福利院裡的大哥哥,小孩子們都喜歡黏著他玩,可他最喜歡同齡的江扉,直到現在也是一樣的,彷彿被收養的幾年分離從未出現。
江扉回過神時,他們已經到了教學樓門口。
賀阡從書包裡拿出一早帶的傘,撐開,攬著他往校門口走。
一把雨傘遮蔽了下雨天的喧囂,賀阡笑著和他說些有的沒的,湊得很近,溫熱的鼻息燻著耳垂。
江扉沉默的聽著,不自覺伸出手揉了揉發癢的耳朵,白皙的耳朵尖都被揉的泛紅了,害羞了似的。
賀阡忽然沒說話了。
江扉又走了兩步才發覺他不吭聲了,正要出聲,忽然看到迎面走來一個逆行的學生。
雨還在下著,對方卻沒撐傘,也沒著急的跑到屋簷下躲雨,而是滿不在乎的繼續慢悠悠走著,身上的校服全都溼透了,勾勒出又高又瘦的勁薄身材。
他單手控著一個籃球,時不時的鬆開,籃球在溼漉漉的地面上彈回了他的手裡,極具掌控力的動作做起來輕而易舉。
擦肩而過時,籃球砸在地面上,濺起來的雨水在江扉的校服褲子和乾淨的鞋面上留下了一道黑乎乎的水痕,看著尤為顯眼。
賀阡忽然停下腳步,冷聲叫住。
喂。
他的聲音含著慍怒,顯然是要對方為之道歉。
江扉從雨傘下抬起眼,沒說話。
沉默俊秀的一張臉白生生的,眉眼也生的精緻,在被陰雨天籠罩的黯淡中是抹溫熱的亮白,被雨傘保護的一塵不染。
對方停在他們面前,個子比賀阡還要高一些。
他的劉海也在滴著水,漫過黑漆漆的眼眸又流出來,整個人都被雨水浸的生出一股徹骨的寒氣。
他微微彎下身,停在雨傘外,看著江扉,唇角翹起來笑了一下,語氣卻很隨意。
不好意思啊。
懶懶散散的聲線有些啞,又摻雜了雨水的模糊,聽起來像是爬在窗戶上的蜿蜒水痕。
江扉也看著他,說。
沒關係。
他的目光在對方的臉上掃了一圈,尤其在望過來的視線上停留了好幾秒,然後跟賀阡說。
我們走吧。
賀阡目光不善的瞪了對方一眼,擋住他望向江扉的目光,才溫和的恩了一聲。
他們率先離開,走出校門口轉彎時,江扉無聲的用餘光窺了一眼。
那個抱著籃球淋雨的人還在慢吞吞的往教學樓裡走,高挑的背影逐漸被暗色吞沒。
籃球隊隊長,喬戈。
喬戈。
江扉又看了旁邊的賀阡一眼。
溫暖的車廂裡,賀阡正用手帕小心的擦拭著江扉被淋溼一點的書包,側臉俊朗,神色柔和。
賀阡。
江扉往後靠著椅背,垂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