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說:「是伍和平小姐。」
李育臺揮揮手,「告訴她我已經死了。」
終於還是接過話筒講了幾句公事。
他重新回到沙發上,居然一下子就睡熟入夢了。
有人替他覆上被褥。
他掙扎一下,看到亡妻站在他面前微笑,明知是夢,仍不勝歡喜,「是你嗎,雅正?」
雅正握住他手,「緣何傷心,育臺?」
「雅正,回來吧。」
「你與紀元好好生活,勿以我為念。」
「雅正,如你不能回來,不如我隨你而去,省卻多少煩惱。」
「那麼,紀元呢?」
李育臺負氣說:「她一樣會長大成人,把她託給舅舅舅母好了。」
「那對紀元太不公平。」
「她是那麼難帶的一個孩子,統共沒有她母親的溫馴純良。」
「只餘你支援她了,耐心點。」
育臺煩惱,「我已盡力,我無力獨自撫育她。」
就在這時,育臺看到亡妻落下淚來。
他一驚,「雅正,你放心,我一定會再加把力,雅正——」
有人推他,「先生,先生,伍小姐來看你。」
育臺睜開眼睛,看到年輕的伍和平含笑站在他面前。
他揉揉麵孔,「你來了,多謝關懷。」
「沒有什麼事吧?」
「明日替我找找有哪家學校收插班生。」
伍和平坐下來,「問問加拿大國際學校吧。」
「也好。」
「不過孩子的中文程度——」
「隨得它了,這也是命運的安排。」
「或許你需要一個長假。」
「那是不夠的,和平,最好餘生都躲起來放假,不問世事。」
和平掩嘴笑,「我們會想念你的。」
「想念我?多一個少一個李育臺,有什麼分別?」
和平輕輕說:「對至親友好,有極大分別。」
李育臺不語,他不是不知道這位年輕小姐對他有特殊好感,只是無心無力。
過一會兒,伍和平說:「我走了,明天見。」
「不送。」李育臺替她開門。
和平笑一笑、「我是熟人。」她翩然離去。
李育臺走進女兒的房間,發覺紀元伏在枕上。
「紀元。」
她翻過身子,「爸爸,爸爸,我夢見母親。」
「紀元,」李育臺緊緊摟住女兒,「我們父女一起放假可好?」
紀元一怔,「不上學?」
「對,你不上學我不上班,我們離開這個地方,到別處去渡假。」
「多久?」
「還沒定,一年、兩年,誰在乎。」
「可是我的功課呢?」
「管它呢,將來再補好了。」
「媽媽知道了會怎麼說?」
「媽媽不過想我們生活得快快樂樂。」
「真的嗎,爸爸,你真可以整天陪著我?」
「我會儘量嘗試。」
第二天,李育臺到了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的合夥人陳旭明。
「阿旭,我有事商量。」
那老陳抬起頭來,「說呀。」
「我想放假。」
「多久?八月不行,我要去英國看一對子女。」
「阿旭,我想放一年。」
老陳的咖啡杯險些捏不牢。
他嘆口氣坐下來,「我一生命不好,我的父母我的老婆我的顧客都不好侍候,天可憐見,叫我找到一個好拍檔,現在你又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