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緊張的問:「什麼味道?」
「流行味,你彷佛讀誰的作品著了魔,字裡行間都充滿那種調調,幸虧筆觸比他清新一點。」
亭亭揚起一條眉,「我並無抄襲。」
「是暗裡中了毒。」若人笑。
「真要注意一下。」亭亭懊惱。
「新手少不免向前輩借鏡,將來會樹立個人風格的。」
「你看好我?」
「不過要不停寫。」
「奇怪,你彷佛知道得很多。」「唏,報上老有專欄教人寫作,你沒看到嗎?」
「這篇小說行不行?」
「你拿去給鄔老師看,我怎麼知道。」
「假如他說悶,又如何?」
「你可以說他妒忌你的才華。」
「王若人!」
亭亭考慮很久,不敢把作品拿去給鄔先生看。
也許,將來,寫得再純熟一點的時候……
寫得這樣辛苦,這樣用心,倘若鄔先生不喜歡的話,一切就完了。
亭亭輕輕撫摸著那疊稿子,不捨得交出去。
她到鄔先生家去。
在電話中她說有問題要同他商量。
坐在他幽靜的書房內,手中捧著香茗,卻又說不出話來。
鄔先生是亭亭的講師,不過三十出頭,還穿著褪色的牛仔褲。
當下他問亭亭:「開始動筆沒有?」
亭亭不敢說實話,怕他問她要原稿看。
「一直躲懶?」鄔先生問。
亭亭說:「寫完又怎麼樣,可以發表嗎?」
「先寫完再說吧。」鄔先生笑。
亭亭不語。
「你不打算讓我看看嗎?」
「寫完我會給你過目。」
鄔先生打趣她,「你彷佛有什麼事瞞著我似的。」
「沒有。」亭亭說:「對了,寫作為生,是否一門好職業?」
「每一門職業都有起落,有些人成就高,有些人一生平平,不能一概而論。有時也要對本身的才華略表懷疑,譬如說像我,還是教教書算了。」鄔先生說得甚為幽默。
亭亭笑。
「怎麼,你想從事寫作?」
「我喜歡寫。」
「不忙決定,趁假期多寫一點。」
亭亭再坐一會兒,就告辭了。
回家對著自己的習作,無限依依。
她翻開平日最愛看的雜誌,抄下地址,加一封短簡,把小說掛號寄了出去。
心中忐忑,忍不住告訴若人。
若人唉呀一聲。
「我做錯了?」
「應該託鄔先生替你拿到雜誌社去。」
「不需要,我不要靠人事。」
「至少給鄔先生評一評。」
「不,他有偏見,是他學生的作品,他不能不說好。」
「可是你恐怕會失望,投稿的人那麼多。」
亭亭不出聲。
「幾時再寫第二篇?」
暑期都快過去了,亭亭接受若人的邀請,到她家郊外別墅小住,天天泡在泳池裡,沒到一個星期,就曬成金棕色。
別墅中還有幾個男孩子,算一算也是若人的遠房表哥,同亭亭的小說題材絕對類似,暑假結束,各散東西,也許餘後一生再無機會見面。
雖然很投機地忙不迭交換電話地址,但大家都知道沒有誰會成為誰的忠誠的筆友。
因此在一起的時候,玩得特別熟。
其中一個男孩子問:「亭亭,你會到紐約來嗎?」
亭亭沒習作中的女主角那麼死心眼,她回說:「還是你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