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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護跟我微笑,「昏迷兩天整,滋味如何呢?」

我很失望:「才兩天?」感覺上起碼有一星期。

看護很瞭解,「還不夠浪漫是嗎?最好昏迷一百年,等白馬王子來吻醒你。」她替我摺好被子。

我臉紅。

「兩天已經足夠,你媽媽哭得淚人兒似的,還有你男朋友,趕都不走。」

「我哪兒有男朋友。」我囁嚅說。

「那個面板黑黑的還不是?」看護取笑我,「別否認啦,外型不要緊,最主要是一顆心。」

我的心倒是一跳。

「噢,說到曹操,曹操就到。」

我看過去,站在病房門口可不就是殷永亨。

那看護小姐知情識趣的走出去,掩上門。

永亨過來坐在我身邊,我默默的不出聲。

過半晌我自言自語:「他們都說發完高燒病人。會掉頭髮,別變成禿子才好。」

永亨忍不住笑出來。「哈拿。」

氣氛就緩和了。

我輕輕嘆口氣,輕得只有自己聽見。

「嚇壞人。」他說。

「不怕的。」

「馬大與今俠下星期訂婚。」永亨說。

「啊?」我意外,「媽媽贊成?」

「裘伯母希望一切正正式式。」

「哦。」我又問,「梅姑姑那邊呢?」

「令俠一向是匹脫韁的馬。」

我不響。

永亨說:「沒想到他們會成為一對。」

我問:「殷瑟瑟呢?」

「她同外國人在一起,另外住開,最近也不大回家。」

我老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蹊蹺之處只好放在心底。

「仍然不喜歡令俠?」

我不響。

「他這個人雖然不務正業,本性倒也不壞。」

「他生活那麼闊綽,花費打哪兒來?只出沒進的。」

「他母親會替他付帳。」

「長久以往,不是辦法吧。」我說。

永亨維持緘默,我知道他脾氣,他不願意背後說梅令俠。

「等你出院,便可宣讀遺囑。」他說。

我並不十分關心這件事,應了一聲,隨即心一動。「令俠很焦急吧?」

永亨說:「噯,就他一個人緊張。」

我說:「他本來一直在追殷瑟瑟。她一向不給他好臉色。然後他見到我,一般有資格承受遺產,但是我對他那麼冷淡。他又見到馬大,這次他終於成功了,永亨,是否殷家的遺囑他沒份,而照他生活作風,沒一個有錢的太太很難過得下去,所以他才急選擇一個表妹?」

永亨呆半晌,他雖與令俠不對,還是要維持風度。

「為什麼沒有人警告馬大一聲?」我問。

永亨說:「哈拿,你的病才好,別太多心,令俠對馬大那麼好,誰也不存疑心。況且朋友尚有通財之義,夫妻之間,誰照顧誰,也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親若姊妹,也不便干涉。」

我也覺得永亨說得很對,一時間沒有話說。

「你多多休息,隔一兩日可以出院,以後真要當心身體,早兩三個月初見你,彷彿如一頭小蠻牛,現在瘦一半。」

我勉強笑,「哪裡有這種事。」

「哈拿。」他叫我。

我看著他,他彷彿有無限為難。

我大大方方的說:「咱們也算是朋友,你有話不妨說,我知道你很孤僻,但不必對我介懷。」

他想一想說:「哈拿,義父的遺囑一宣佈,我可能就得離開這裡。」

「怎麼會?」我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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