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進院並沒有幫到什麼。」
「遺囑都寫好了吧?」殷瑟瑟直接的問。
我很吃驚。
「我不知道。」殷永亨板著面孔說。
「什麼意思,你不知道?」殷瑟瑟冷笑一聲,「你連他幾分幾秒要死都曉得。」
「我希望你對你的父親維持最低限度的尊敬。」
殷瑟瑟不在乎的說:「一個人能獲得多少尊敬,由他本身性格造成。」
「他是你的父親。」
「你也有你的父親。『殷』先生,你尊重他嗎?」
殷永亨氣得面孔慘白,我把他拉著下樓。
到了停車場,只看見梅令俠一個人。
他說:「我替她叫了部車子,是你姐姐,還是你妹妹?」
我都沒有心情回答,與他擦身而過。
「喂,」梅令俠大聲說,「我對你們可是客客氣氣的,你們幹嗎這樣子對我?」
我說:「對不起,大家心情都不好。」
殷永亨忍不住說:「這家人!」
我安慰他,「你也是這家人一分子。」
他點點頭,感激的看我一眼。
我問:「他……他是怎麼心血來潮替我們取了兩個新名字的?」
「我也不知道,一個人在臨去的時候,腦電波會得產生異樣的作用,尤其是他這種情形,服那麼多的人參……」
我失聲。「人參?真有用?」
他不再說下去。
過一會兒他問:「我送你到商場?」
「我沒有做生意已有許多天,我忽然不敢一個人孤零零的去坐在那間小店內,我想多些與媽媽及馬大相處。」
他說:「那麼我送你回家。」
我猶疑的問:「你知道你父母是誰?」
他苦笑,「不知道,看到你的痛苦,但願我一生也不要知道。」
「那你是同情我們的了?」
「哈拿,我這個人不會說話,比不得瑟瑟與梅令體……」
「好了好了。」我把頭在車背上一靠,「靠一張嘴並不見得是大出息。」
他拍拍我的手背,很安慰。
咦,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成了朋友?
我不由得從頭到腳的再把殷永亨打量一番,他仍然是那個殷實模樣(偏偏又姓殷),黎黑的面板,中等身材,一本正經的神情及態度,但是今日我們成了朋友。
我瞪著他。
他轉過頭來問:「幹嗎?」
這個人,老實得離了譜,我掩住嘴笑。
「很高興看到你笑。」
「奇怪我在這個時候還笑得出。」
「人的感情是很奇怪的,七情六慾時常混在一齊發展。」
我籲出一口氣,「他總算見過馬大了。」
「馬大完全不像你。」
「像——不像,到底怎麼回事?」
「外表像個十足,性格上一點也不像,完全兩個人。」
「我比較懦弱。」
「不不不,」他連聲否認,「怎麼會?剛剛相反。」
「相反?」我朝他看去。
「你剛毅,她軟弱,再明白沒有。」
我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般,張大嘴,看著他,隨即說:「你對我們瞭解還不夠深。」
他微笑,「也許。」
到家,我請他上去坐,「反正大家都沒有心思再辦公。」
「不,你們都需要休息。」
我點點頭,自己上樓去。
當我看到梅令俠笑眯眯地坐在大廳當中,我簡直不相信自己雙眼。
我問,「誰叫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