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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王撫了撫額角,語聲冷酷:“等殿試之後再做打算。眼下皇上忙忙碌碌損耗精力,要是聽他偏疼的兒子親口說出大逆不道的話,怕是會急怒攻心吐血而亡。死了,局面可就亂了,全無益處。”
他到了如今,牴觸母妃,更怨憎皇上。
他不相信皇上看不出、想不到皇后、睿王的狼子野心,卻還是縱容了這些年。那麼多人因著他不清不楚的態度置身於煉獄之中……任誰能不怨不恨?
襲家搬回府中之後,寧元娘就搬回了西山別院,日子如常清閒。偶爾聽鋪子裡的人報賬,核對賬目,閒暇時光都用來看書作畫做針線,帶著初七、十五去外面賞看怡人景色。
這一日,幾名丫鬟做了幾架風箏,央著她出門一起放風箏。
她看看天色,見晴空萬里,春風和煦,說我可沒這閒情,但是你們跟我一起出門去吧,你們放風箏,我看看景色。
便這樣,主僕幾個說說笑笑出了門。
幾個丫鬟在芳草地上說笑著嬉鬧著放風箏,比誰的好看,誰的飛得高。
寧元娘帶著兩名小丫鬟,笑著去往不遠處的小樹林外圍,初七、十五乖乖地跟在她身側,到了樹下,慵懶地趴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初七忽然直起耳朵,站了起來,過了一陣子,不緊不慢地跑向遠處。
寧元娘和兩名小丫鬟、十五不知道它發現了什麼,跟在它身後一看究竟。
初七去的是樹林東側一條河前,趨近後,慢吞吞地走下斜坡。
不等走近,便能聽到河水湍急的流淌聲音。
寧元娘搖頭失笑,“是不是渴了?”隨後趨近,往下看過去的時候,愣了愣。
兩名小丫鬟跟著過去探頭看了看,不由抿了嘴笑。
那個人與大小姐偶爾會碰見,說上一會兒話,她們見過。此刻只看背影,便知道是那個人。是以,大小姐款步走下斜坡的時候,她們留在了原地。
蔣修染來這裡是為釣魚,手裡拿著魚竿,身邊放著一個盛放魚兒的木桶,木桶裡已有一條一尺來長的鯉魚。
初七正好奇的巴望著那條魚。
原來它已經認為他是熟人了。
寧元娘看著湍流不息的河水,好奇地道:“這條魚是你釣來的嗎?這兒怎麼能釣到魚呢?”
“怎麼就不是我釣的?”蔣修染睨了她一眼,“這釣魚要講技巧,你不懂。”
“嗯,我是不懂,我看看。”
“行啊。”
蔣修染將魚鉤上了魚餌,對寧元娘打個手勢,示意她站遠一些。
寧元娘站遠了一些,這才發現他袖管捲到了肘部,袍擺掖在腰間,鞋襪丟在一旁,黑色中褲捲到了膝上,他腿上有兩道猙獰的疤痕。
寧元娘暗怪自己魯莽,又懷疑方才自己瞎了——他把自己弄成這個德行,怎麼就才發現呢?怎麼起初留意的都是最不該留意的細節呢?
應該及時離開的吧?可要是這會兒走,他不往死裡取笑她才怪。另外,也真是好奇。
她錯開視線,只看他如何釣魚。
蔣修染一步一步走到了水中,河水漫過捲起的中褲時才停了步子,略略觀望片刻,揚起手裡的魚竿,手勢輕緩地甩著釣線。
寧元娘眯了眸子細看,心裡很是驚奇。
她長這麼大,都以為釣魚只是坐在湖畔河邊等著魚上鉤,別說看見,聽都沒聽說過這種釣魚的方式。
他的手勢很優美,釣線隨著他的手勢旋起,數次之後才輕飄飄沒入水中。
餘下的,便是等待了。
他靜靜地站在水流之中,神色格外專注。
奇的是初七、十五竟也似很好奇,坐在寧元娘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