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的蘇遠夫妻神色冷淡,根本不像對著本家侄女,比外人都還要冷些。徐威倒是不覺得,這把年紀又在官場上混到現在,早就和只老狐狸一樣,練就了唾面自乾的本事。只是冷臉,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徐威是帶著重禮過來的,不僅僅是送給蘇遠,還有給元泓送了一份,甚至比主人家的那份,更要厚重。
徐威特意坐到元泓那張坐床上,他滿臉諂媚,「以後還請大王多多照顧。」
「四中郎將這話說的,」元泓含笑過去,他側首看著旁邊坐著的徐威,四中郎將掌管天下關隘,要說有權,的確是權力不小。這老東西能拉下臉來,著實讓人佩服那麼幾分。
「我將來,說不定還要指望四中郎將幫忙的地方。」元泓說著抬起手裡的杯子,話語中意有所指。
徐威這次來想要攀附上元泓這棵大樹,已經做好了把自己臉皮丟到地上踩的準備,見元泓接過去他投過去的善意,立刻顧不上別的,竟然親自拿起坐床上放置的酪漿壺,給元泓杯中的酪漿續上。
玲瓏沒元泓那麼好的耐性,蘇惠帶著兒子坐在一旁,滿臉堆笑。玲瓏已經壓過她不止一頭,再加上徐威有求於元泓,玲瓏對她幾乎是隨心所欲。
玲瓏看了一眼蘇惠懷裡還在流鼻涕的小孩,噁心的連昨夜裡吃下的東西,都要一股腦的吐了出來。
她讓乳母把侄女抱到大嫂那裡,蘇惠不管說什麼,她都淡淡聽著,愛答不理。
蘇惠把兒子往玲瓏面前送了送,「九娘還沒有孩子,聽說外面有摸摸男孩,可以多個兒子的。不如九娘摸一摸?」
玲瓏滿臉嫌棄,見著那個小男孩拖著長鼻涕的模樣,她恨不得一巴掌把這孩子打出去。
「不必了,要是生這麼個長相醜陋的,那我還不如直接掐死算了。何況……名不正言不順的東西,我還嫌髒了我的手。」
玲瓏這話說的蘇惠麵皮紫漲,如今兩人身份已經有天壤之別。
蘇惠只得忍了,而後默默的把兒子抱回來。
玲瓏不高興蘇惠在自己面前呆著,找了個由頭,直接打發她到另外一張坐床上去。過年時候串門的多,所以堂上也擺放了好幾張供客人休憩的坐床。
玲瓏把人打發走,李韶音帶著孩子過來,「九娘是不是該給她一點顏面?」
「顏面?她自己當年幹出的那些事,逼得原配找上我的門,她把我的臉面給丟了,還想我給她臉面?」
李韶音也知道蘇惠幹出的那些事,她心裡也頗為不齒蘇惠的所作所為,聽玲瓏這麼一說,也不說話了。
蘇惠帶著兒子在另外一張坐床上坐下,因為晉王妃的態度擺在那裡,只有那麼三三兩兩的幾個女眷過來和她稍稍說兩句話,也就是打個招呼。
蘇惠知道這是玲瓏給的下馬威。這麼多年她一直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她費盡心機,到了如今,自己還是得在她面前謹小慎微,陪著笑臉。
難道她一輩子都要這樣了?若是有機會,若是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將她給拉下來,好好出這麼一口惡氣。
徐威從元泓這裡得了好處,至於蘇惠有沒有受委屈,那就不在他的思考範圍了。
蘇曇得了元泓的那句話,乾脆就真的直接跑到王府裡住下了。一副要給元泓鞍前馬後的樣子。
結果因為年紀太小,只有十幾歲,哪怕到了做父親的年紀,在元泓看來未免還太過稚嫩,先丟去書房讀書,每日裡要背兵書。背的小少年每日裡看到那些兵書就害怕不已。
「阿姐。」蘇曇抱著懷裡的書卷欲哭無淚的望著玲瓏。
玲瓏坐在上面,看著他滿臉的幸災樂禍,「怎麼,是你自己說要追隨你的姐夫的。現在姐夫要你背兵書,你就成這鬼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