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妃的父兄死了之後,徐家裡就改換了主事的門庭。高門大戶裡,雖然不至於像有些人家吃絕戶,但也溫情有限。留下來的那些侄子,被族人們養大之後,就看自己的本事。
這個世道,若是沒有貴人相助,光是想要靠自己的本事往上爬很難。到了現在,還在熬資歷。
人情冷暖,到了現在,徐家上平原王的門也少了。
「嗯。」徐妃坐在那裡,應了一聲。
元彩月看著正在給徐妃揉腿的侍女,心下不滿,「阿孃這麼勞累,阿爺卻是不聞不問。」
「不是不聞不問,」徐妃面上平靜,她坐在那裡,看著女兒為自己抱不平,眼裡終於有了那麼一絲半點的笑意。
不過那笑意很淺淡,落入眼裡,一下就沒有了。
「你長兄的事,他怎麼可能不聞不問。」
元彩月聽聞,頓時就變了臉色,「自從長兄回來之後,阿爺待阿孃,就一日不如一日。」
徐妃笑看向元彩月,「這不正常麼?」
元彩月張了張嘴,過了好會,元彩月看了一眼侍女,侍女退下,她拿起一旁的玉捶給徐妃捶腿,「阿孃。」
「長兄這樣,還會顧及我們嗎?」
元彩月知道徐妃和元泓的恩怨,現在元洵封世子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可元泓卻已經嶄露頭角。
「外面都在說,阿爺有意讓長兄……」
「胡說八道。」徐妃躺在那裡開口,「你阿爺倒是想,可是朝廷認嗎?」
「可是朝廷,也沒有讓阿兄做世子呀。」
這話讓徐妃一下從榻上起來,這件事壓在她心裡已經很久了,平原王這段時日,對她陰陽怪氣,百般折辱,想來是想要替死了十多年的死鬼來折辱她。
她只剩下王妃的尊榮,平原王恐怕是看中了這個,所以才會在她臉面上踩來踩去。開始還難以忍受,可是想到元洵,打落牙和血吞。
只要兒子能被立為世子,那麼吃再多苦頭,也是值得的。
可是等了這麼久,她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才是盡頭。
「阿孃,阿爺恐怕是不行了。」元彩月在徐妃耳邊輕聲道,「其他阿叔家,似乎又不願意管這事……」
其他宗室家,平常混在一起吃喝玩鬧倒是可以,但冊立世子一事上,全都是自家做主。關係實在親近的,才會提上那麼一兩句。
徐妃眉頭緊皺,手掌握成了拳頭。
「你阿爺是厭棄我了。」徐妃想起元泓回來之前,自己的佈局還算穩當,但是元泓回來之後,可能是人在跟前,不斷提醒平原王當年往事,弄得他拿自己出氣。
「看來,世子之事只能靠我們自己了。」說著徐妃轉頭看向女兒,她目光幽深,莫名看得元彩月心驚肉跳。
不知為何,元彩月覺得,母親看向自己的眼神裡,有些論斤的打量。
還沒等元彩月說話,徐妃已經收回目光,恢復到了之前矜持的樣子,似乎那一眼的打量只是她自己的錯覺。
時日在元泓的期盼裡過得極慢,但對玲瓏來說卻極其快。
婚期逼近,已經逼到鼻子上了!
玲瓏到了現在,都還沒有要作為新嫁娘的覺悟,沈氏和她說了不少在婆家應該注意的東西,家裡給她準備的嫁妝,幾乎是連著擺在那裡,庫房那兒都沒腳下地了。
她每日裡除去和母親沈氏學新婦的規矩,就是被元泓帶出去廝混。
就算是那新婦的規矩,她都沒學多少。她不善於忍耐,或者說,她自小就是個看菜下碟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她就可能把人家的老底都給掀翻了。
等到婚期臨近,徐妃派人過來送東西,玲瓏突然想起元泓家裡還有這個討厭的後母。頓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