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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陳平雖然出身魏國,其實是很不適應趙國冬季的寒冷。心中也不由得有些不忍。

昭娖立起上身朗聲道,「今夜風雪頗大,要是陳君不棄就在我帳中歇息。」兩人同塌而眠並不是頭一回。而且昭娖帳中床榻也不是很窄。各自被子一裹井水不犯河水。

陳平放下擋在臉前的寬袖,沒了遮擋的寬袖,風雪毫不留情的砸在他的臉上。

「罷了。這風雪雖然有些大,但平還是回到自己那裡。再道人言可畏。」說罷,攏袖朝昭娖一揖。昭娖還禮之後他的身影便融入了風雪中。

人言可畏,昭娖在陳平走後想起他臨走是說的話。原來他也是知道私底下的那些閒話。不過看他樣子也沒真的覺得人言可畏,不然也不會依舊到她這裡看書。

想著她笑笑,從低矮的坐床上起身,對申深道,「還有熱湯麼?有的話打些來給我淨面。」

眼下十一月將近十二月,正值趙地朝著寒冬臘月進發的當口。躺在床榻上都能聽見外面寒風呼嘯的聲音。帳內的豆燈裡的油本來就不多,到了現在直接油盡燈滅,黑乎乎一片。昭娖躺在榻上完全沒絲毫睡意。

腦子裡想起陳平那句「憂慮自身」心底裡又添了幾分煩躁,陳平那句話的確是一劍戳中她的心事。

她已經感覺到鉅鹿之戰一日比一日迫近。甚至都已經察覺到鮮血的腥風已經吹拂到面上。透著令人戰慄的殺戮。

原先她想著或許自己還能從這次後世裡津津樂道的戰事裡能撈取到什麼。可是再一想,就覺得這個想法太過可笑了。

打仗勢必是要死人的,項籍能活下來名傳後世不代表著她也能。甚至她能不能從這亂世裡活下來都是一個根本就沒有把握的事情。

黑暗中,她睜大了眼睛。室內因為缺少光線什麼都看不見。昭娖突然覺得自己如同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深淵。這裡頭沒有人陪伴她。只有她一個人,生死全憑藉天意。

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來。口裡吐出一口氣。她閉上雙眼身子在被衾裡蜷縮起來。

章邯率領軍隊意圖渡過漳水的軍報很快遞送進了楚營的中軍大帳。章邯這麼做的意圖也十分明顯,位於棘原的秦軍向王離的九原軍團運輸甬道被楚軍所毀。章邯此舉就是要將楚軍殲滅,迅速修復甬道。

項籍收到這份軍報,一不做二不休。下令全軍開拔向漳水開進。與章邯軍正面對上。

冬日的趙地凍的人腳上連半點知覺都沒有。十萬楚軍渡過漳水。在岸邊整理渡河用的船隻和煮飯用的釜器。項籍渡過漳水下船來,身材高大的他看見遠處士兵們在拖動整理什麼。轉身問身後的昭娖。

「子瑜,士卒們是在拖船嗎?」

昭娖聞言點頭「上將軍,士卒們把船整理收拾好了,待到歸去時還可以用得上。」

「歸去?」項籍面上閃過一絲奇異的笑容。他右手按在腰間佩帶的長劍上大步流星而去。昭娖見狀和虞子期眼神交匯趕緊跟了上去。

「傳我軍令,將船隻打碎,將釜器拋下,燒掉盧舍。全軍將士只准帶上三日之糧!」項籍此言一出不僅僅是項氏的那些嫡系,就連是別系的楚軍將領也被他的話給驚訝到啞然。

「上將軍……」剛剛有人發言,就被項籍一雙虎目給看得退了回去。楚營之內沒人敢挑撥項籍的威信。

項籍逕自走上剛剛搭好的高臺。士卒們突然得到這種近乎於做好有去無回的準備的命令,震驚之餘又不免心中惴惴不安紛紛私語。

軍令是要執行的,破碎的木船碎片漂浮在冰冷的漳水河面上,沉浮不定。被遺棄的釜甑之類的炊器丟滿了整個漳水河岸。

士兵們紛紛私語心中不安的時候,突然傳來集合命令的牛角號聲。

楚軍的軍服和旗幟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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