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變天了。
幾日後項伯再次造訪張良府邸,這次他竟然還帶著一個梳著垂髫的豎僕進會客的堂廳。
那個垂髫童子陪侍項伯身後,當童子抬起頭露出一張妍麗的面容來的時候,張良的眉眼稍稍舒展開,而後又浮起一絲愉悅。
作者有話要說:霸王裡頭的霸在那會又通「伯」,在當時有維持諸國共存局面的責任。霸王也好霸主也好,身上的責任很重並不是一味的享福……
118火把
昭娖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還有扮童子的一天。張良眼眉含笑,狹長的鳳眼裡的光輝在看到她的那剎那亮了幾許。眉眼間添的那幾份柔意讓他原本就昳麗柔美的五官越發眩目。
但是昭娖卻沒有抬頭去看他,像一個真正的豎僕那樣。她的眼眸垂下,入眼處只是張良身上白衣的一片衣袂。
項伯抬頭環視了一下週圍,發現旁邊並無隨侍的豎僕。立刻回眼看了一眼張良。
張良淺笑輕輕俯身拿起自己身前的卮,那卮入手處已經涼透。
「此處再無他人了。」張良道。
他是伴隨韓王成押解到彭城的韓國申徒,自然住所不可能有多少照顧。府中的奴僕看他失勢很多事只是敷衍了事。只要他不出這門,也無多少人在意他。
昭娖瞟見卮中水沒有半點熱氣冒出,不禁皺了眉。
「那水是冷的?」昭娖的話讓張良持卮的手微微一滯。
他面上一笑,「無事。最近日漸炎熱,涼水也無甚要緊的。」
「楚地濕氣重,眼下更是雨水充沛。最好還是不要飲冷水。」昭娖依舊沒有看他說道。
這下項伯奇怪了,「子房身上有舊疾?」
「無事,只是小事。」張良笑答,他執卮的手也放下來。卮中冷水一絲未動。
「張申徒身體有恙,每逢春夏雨水充沛濕氣重的時候,就會身體不適。冷水本來就是冷邪之物,飲用只會觸發舊疾而已。」昭娖淡淡道。語氣平淡的像是敘說與她無關的事情。
「那些刁奴!」項伯眉頭一皺,隱隱約約有些怒意。
「項兄無事,良本來就是難保之身。豎僕如此情理之中。」張良面上也不見任何被輕待了的憤怒,反而有幾分淡然。
「罷了,我今日和子瑜前來,乃是為了你的事情。眼下韓王已經被貶為侯,彭城子房決不能再呆了。」項伯寬袖一掃道。他的眉宇間蹙起透出點點的焦急。
張良面上盪起一絲感激的微笑,「承蒙項兄不棄,良無以為報。」漸漸他臉上的笑淡下去只是剩下帶著稍許執著的平靜,「只是大王眼下還在彭城,良身為韓國申徒,無法棄君王自行離去。」
項伯沒想到張良竟然是這樣的回答,一下子就著急起來,「子房,現在韓王已經被阿籍貶為侯,兇吉難定!」項伯到底還是沒有直接說韓王成很有可能死在項羽的手裡。
「你難道真的打算和韓王一同……哎!」項伯看著張良面上平靜沒有半點害怕的情緒,心裡在佩服之餘又生出一絲無奈。他轉過頭來看昭娖。
昭娖抬眼,「申徒忠君之心果然日月可鑑,只是……申徒恐怕需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她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沒有看他的眼睛。視線只是從他白色的衣袂上移到自己身前的那塊橫木板前。
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韓國始終都是他心中的一顆痣。從博浪沙刺秦到四年前的毅然離開復韓再到眼下的彭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韓國。
心中升起的那幾許酸楚被迅速按壓下去。這個結果她在四年前就知曉了。
「多謝安陵君。」張良垂下眼眸謝道。
「不敢當。」昭娖微微俯身道。
兩人間的對話竟然比起項伯還要客氣兩份,項伯聽出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