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荒謬。
「能柔能剛,其國彌光,能弱能強,其國彌彰。純柔純弱,其國必削。純剛純強,其國必亡。」
昭娖靠坐在榻上,手裡拿著羊皮卷念著上面的話語。話語是少年發育期特有的嘶啞,即使細細聽來還是有稍許女氣,但是嗓音的中氣能把那絲女氣給蓋了過去。
張良躺在那裡聽,此刻他的心思全在那些句子上。心底那個一瞬間冒出來的想法被沖的蕩然無存。
「得而勿有,居而勿守,拔而勿久,立而勿取,為者則己,有者則士,焉知利之所在!彼為諸侯,己為天子,使城自保,令士自取。」
張良聽著,中指在塌邊輕輕敲打。
庖廚那邊,越夫探出半個腦袋聽了一會縮回去對正在燒火的吳丫道「阿姊,這少主都在唸些什麼,一個字都聽不明白啊。」
正卷著袖子丟柴火的吳丫聽著他的話,一回頭,虎著一張臉伸手對著面前的越夫就是一捏耳朵。越夫怕吵到那邊的張良和昭娖,死活不敢喊痛出聲,只能從牙縫裡「嘶嘶」的吸冷氣。
「先生的書你一個奴隸當然聽不明白。」吳丫人雖不大,但是言語間頗為不客氣不給人留半點面子。她一把把越夫的耳朵給拎到面前來,壓低聲音「先生自然是說的大道理,大道理你懂麼!去,幫我把那些菘菜洗乾淨了,我還要打算用來給先生做羹呢。」
春季多雨,因為當年受傷後在冰冷的河水中浸泡過一段不短的時間。便是落下這頗受不得陰濕的毛病。只能指望著年輕調養過來,畢竟沒有好的身體,就算有再多的雄心壯志也落了空。
跪坐的的時間長了,就會覺得腿腳發麻氣血不通,昭娖這會沒跪坐出蘿蔔腿都得謝天謝地了。她的眼睛從手中的羊皮捲上移開,偷偷瞄了一眼那邊靠躺著的張良。發現他雙眼清亮聽得正入神。昭娖垂下眼口裡依舊念著那些似是而非的語句。
說實話,這上面寫的彎彎繞繞,一點都不像她以前讀的那些兵書直接。通常是一番話下來她自己先兩眼蚊香眼轉啊轉。不過看張良聽得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難道他已經領悟了其中精髓麼?
看其中內容似乎並不是隻有讓人如何在行軍打仗上取勝,其中如何謀略,如何治國都有涉及。
越念著她就越奇怪,一般來說兵家大多隻說行軍定心之事。像此書倒是不多。
「將無慮,則謀士去。將無勇,則吏士恐。將安動,則軍不重。將遷怒,則一軍懼。《軍讖》曰:慮也,勇也,將之所重。動也,怒也,將之所用。此四者,將之明誡也。」
張良原本一直在塌邊敲擊著的手指一頓,「慮,勇,動,怒……麼?」那雙鳳眼似乎有所思的稍稍眯起。
昭娖聽他出聲,停下。
「張子,可是到進藥汁的時辰了。歇息一會吧。」
「善。」張良含笑的目光掃過她的腿,吳丫將熱氣騰騰的藥汁奉到張良面前。張良接了藥汁一飲而盡。
「對了,張子,這書裡似乎並不是隻有兵家一家之言啊。」昭娖把手中的羊皮整理好後說道,此時她坐姿也比剛才隨意了些。
「看出來了?」張良將手中的陶碗交給吳丫,看著面前的少年道。
「嗯。」
「這書中,有儒家有墨家有道家,甚至有陰陽家和法家。」張良雙手按照禮儀放置在膝頭上。「以墨家謀略取天下,以儒家定天下,以法家治軍,以陰陽家識形勢,以墨家尚賢納士。這書不拘於一家之言,以五家治世。實在是不可多得……」
「那麼……張子是哪一家?」昭娖問道,她對戰國時代的百家齊放知道一些,士人大多對某個門派的言說有偏向,或者乾脆是出自此門派。
「我麼……」張良如玉的面上燦然一笑,「我也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