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因為真的是陳缺還不能承擔那麼多嘴的緣故,昭娖這裡也沒有添人服侍。只有她的乳母魚照顧她的日常起居。
陳缺事務多,不能對昭娖做過多的指導。往往也是讓她自己先把那些竹簡慢慢讀順了再說。期待她能自己領悟。這種做法頗有些讀書百遍其義自見的味道。
奈何昭娖面對著一堆的講解如何統帥軍隊的秦小篆,腦子裡成了一鍋米糊。字是看得懂,但是那些秦篆湊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差點趴在案上雙眼淚流了。
並不是誰都是軍事天才,不點自通。
正當她趴在案上只差沒一口血噴出來的時候,竹製的門被人「唰」的拉開。開門的聲音立刻叫昭娖立刻從案上抬起頭來。
項籍站在門口,光從他身後打過來。映襯著他的身形更加高大。
昭娖兩隻手臂都擱在案几上,保持著抬頭望人的傻模樣。
項籍大步走進來,在案幾另一邊跪坐下來。
「汝今日怎來了?」昭娖對於項籍的出現有些摸不準頭腦。項籍已經成年自然是要跟著項梁在那些會稽當地大族混資歷。哪裡還有時間來找她這個依舊梳著總角的小孩子。
「叔父和人有事務商談,故讓吾早些歸家。」項籍說到這裡,語氣竟然有些怨懟。這倒是讓昭娖頗有些新鮮。
不過轉念想想也能想通,有些事情比起年僅十三四歲的項籍,那些士大夫自然是更信任項梁。雖然在秦法上項籍已經成年,但是年齡擺在那裡,自然是大人有事小孩子一邊玩去了。
項梁見面前案上放置著一堆的竹簡,也睡著抽了一卷出來,眼在竹簡上一掃,「這是吳子所著之兵書。汝在學萬人敵?」
昭娖將手中的的竹簡稍稍一卷,「也不算是學,只是粗略讀過一遍罷了。並不能明瞭其中的深意。」
半吊子都算不上,不過她眼下也只有先粗粗看一遍,看日後會不會開竅領會。不過最大的可能就是一股腦的全部拋到腦後完全記不起來了。
項籍把手中的竹簡放回案上站起身來把那邊跪坐著的昭娖一把拉起來。項籍身形日漸高大拎昭娖像是提一隻小雞。
「阿籍,汝做甚!」昭娖後衣領被提著,兩手立刻就向他提著自己的那隻手抓去。本來昭娖該稱呼項籍的字,但是這個早已經叫順口。情急之下還是和以前那般稱呼了。
昭娖並不是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好歹她還是正正經經的練武了一年。她兩手抓住項籍的手腕,兩條腿就要向他的腿上扣。
結果她忘記了自己身上這打扮早已經不是方便行動的短衣大袴,兩條腿被衣服包的緊,都不能怎麼能自由伸展。結果她也能講身體扭出一個甚是可笑的角度。
「撲哧」聽得背後一聲笑,昭娖的臉色頓時就黑了。
「既然看不懂,那就不看。隨吾出去散散心。」項籍笑笑,說著把她放下來。
昭娖伸手整理了一下衣領,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會稽城內街道上熱鬧的很,一些打鐵的鋪子裡昭娖能看到好幾個大鐵人赤裸著上身舉著大錘被燒的火紅的鐵塊。
大街上的人形形□,短衣者有之,一襲深衣計程車人有之。花花世界對孩子的吸引總是很大,昭娖雖然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小孩,但是看著熱鬧倒也喜歡。
看見那邊似乎有什麼有趣的東西,昭娖拉了拉項籍的袖子就要往那面去。
正待疾步而走,卻迎面來了一位老頭。老頭鶴髮童顏,身上一襲乾淨整齊的深衣,看上去有精神的很。
年輕人自然是不能和長者搶道,所以昭娖打算避開身子讓長者現行。
誰知那老先生撫著一把白花花的鬍鬚對著昭娖和項籍直瞧。那眼神像是物質的一般在昭娖和項籍身上緩緩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