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每滅一國,就會建起一座所滅之國典型的宮室,再把奪來的寶物美女填塞進去。被秦所滅的山東六國莫不如此。
「子房去過臨淄?」昭娖問道。
「嗯,以前曾經去過。」
「如何?」
張良一雙黑眸盯著車前的車廉,「臨淄甚富而實。」
昭娖聽了,歪了歪頭「真想看看。」
從下邳去往臨淄,不是一天就可到達。到了夕陽西垂,還得找一處村莊借宿。村莊的村民都比較淳樸。瞧見張良和昭娖一身士人裝扮,儀表甚是俊秀。也很歡迎這樣的客人。不過還是出了一點事情。村中的少女們見著村裡來了兩個儀表甚是出眾的客人,立刻一群手牽手出來圍觀。雖然說日落而息,但是少女們對俊俏的客人興趣更大。
房屋並不寬敞,再加上饗食剛用不宜立刻倒頭大睡。所以張良出來走動一二。誰知剛剛出門就迎頭而來一隻甚是青澀的桃子。
張良揚起衣袖,寬大衣袖替他擋去飛向他額頭的果物。誰知桃子剛被擋下,一顆棗子又迎面而來。根本就不給人留空隙。
昭娖出來見到的也是張良被鄉女們圍了,用果子砸的「盛大」場景。
吳丫看著那些齊女毫不「憐香惜玉」的把手中的果子朝張良砸去。不由得吞了口唾沫,雖然知道那些果物小,砸在身上也沒多大痛感,但是瞧著這密集的投擲。不得不讓人為張良的安全抹一把汗。
昭娖面無表情,眼睛只是盯著那些嬉鬧砸美男子的齊女。未及,她轉身快步離開。
「少——主!」吳丫一口少君差點脫口而出,昭娖停下腳步「你別跟來。」說罷,回過頭去,快步朝著村外走去。
吳丫看著昭娖越走越遠,一跺腳,趕緊朝著張良所在的地方去了。
「先生!先生!」吳丫身上捱了好幾下棗子,擠進那些村女的圈子裡。
「少主她方才不知怎麼,發怒走啦!」
張良一下子放下擋在臉前的寬袖,一雙眼睛盯緊了吳丫。臉上帶著點點的驚訝。
「先生快點把少主找回來。」吳丫著急道。這時候野獸夜色出來傷人比比皆是。若是昭娖真有個什麼事情,那真的不堪設想。
張良一聽,眉頭蹙起來。也不顧幾隻青棗伴著花朵砸在臉上。立即走出齊女圍成的圈子。齊女們雖然是手牽手包圍起來向美男子集體表達愛意,但是對方無意她們也不會死纏爛打。這時候的女子往往比較放得開,敢愛也敢迅速放手,不會過度執著。見張良走遠,齊女們唏噓一下自己的單戀和美男子的不知情趣,便各自散去了。
男女衣裳此時雖然在式樣上沒有多大區別,但是男子所著的曲裾下擺卻是要比女子寬大些便於行走。此時一輪殘陽落在西天,染得天上白雲一層橙紅色。出了村外除了阡陌交通的田野之外,就是遠處連綿的山脈和一望無盡的平原。腳下的野草青青的,帶著無限的生機。昭娖站在田埂上望著陌生的景物深深的吸了口氣。齊地的空氣遠不比楚地來的濕潤,但是乾濕適中。遠處的齊人手持農具打算歸家。她抬起頭,看著這片天空。腳下的路順著通向對面遠處的那片不知名的樹林。
樹林在這個時代總是讓人有一種曖昧感。『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這種偷情野合就是常在這種茂密幽深的深林中發生。遠古母系古風在齊國並沒有徹底消失,楚國也是一樣。每逢上巳節除了巫祝和巫女以舞以求天神外,便是男女相會定情幽會來招魂續魄,拂除不祥。男女情愛歡好中都帶著坦蕩蕩。完全沒有兩千多年後禮教的束縛。
算算她這個年齡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也應該立於水邊,與男子相會結情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