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剪斷臍帶,將全身還粘著白濁物的新生兒簡單包了一下抱起來,去行土浴。
在孩子完全滑出體外後,巨大的疲倦將昭娖包圍住,她只來得及聽到孩子的啼哭虛弱的笑笑就昏睡了過去。
張良在外聽到嬰兒響亮的啼哭聲,立刻就跑到院子裡,那些豎僕聽見嬰兒啼哭也沒攔住他。
這時,從產房內走出一個侍女將一張木弓掛在門上。
此時風俗,生的如果是男嬰就在門左掛上木弓,若是女孩則在門右掛上手帕。
「哈、哈哈、哈哈哈!!」張良看著掛在門左的木弓,火把的火光照進他的眼中融成璀璨的光芒。「我做阿父了!」
按照禮儀,新出生的嬰兒此時正躺在紅土之上,紅土是選來的細細的綿土。婦人們小心翼翼的將紅土沐浴在嬰兒身上。
土上的小嬰兒有力的扯著嗓子啼哭著。
149射禮
按照周禮,新生兒出身後三天裡都是和母親在一起。父親不管是妻子還是孩子一個都見不著。而且府中又因為生的是嫡長子更是日後的侯太子,三日之後還有為新生兒舉行的射天地四方之禮。那些下人也不敢怠慢,個個忙的腳不沾地。
張良從回來開始就一直站在昭娖生產的產房外站著,等到深夜子時孩子生出來。他幾乎都沒有休息過。如今孩子生下來,張良竟然看起來沒有半點疲憊,到了天亮該去見漢王的時候還是精神奕奕的。
昭娖睜開眼的時候,有一種尚在夢中的迷濛。榻上的帷帳放下來,映襯的外間景物越發的模糊。
「女君。」榻邊守著的侍女聽見昭娖在榻上的動靜,撩開帳子問道。
昭娖眼睛失神的看著帳頂,突然想起什麼,「孩子呢,我孩子呢?」
「大子剛剛乳母抱去了。」侍女答道。
「乳母?」昭娖閉了眼想了一下,發現想不起來。「抱來,我看看。」侍女立即起身退出去了。
不一會傳來細細的足音,昭娖轉頭一看是一個女子抱著一個襁褓趨步而來。
昭娖掙扎著起身,侍女見狀趕緊將她扶起來。這一動又牽扯到下面疼起來。可是昭娖此時根本就顧不得疼。
那女子抱著襁褓就要給昭娖行禮,還沒出聲昭娖就說「把孩子給我。」
乳母聽了小步走到塌前,將襁褓小心放到昭娖懷裡。昭娖小心翼翼的抱著孩子,低頭看著他。襁褓裡的小臉蛋圓圓的胖胖的,閉著眼睛一副睡的正香的小模樣。昭娖看著他,心中又是高興又覺著如同夢中,懷裡的這個小傢伙就是她拼著一條命吃了一天的苦頭生下來的。
「是男是女?」昭娖問道,她當時孩子生出來就昏睡過去沒來得及聽,她也不想翻孩子襁褓免得他受涼。
「女君大福,是大子呢。」侍女笑意盈盈答道。
昭娖低下頭笑,「那怪那般折騰。」她抱著孩子輕輕拍打著襁褓,看著孩子臉直笑沒有半點放手讓乳母代勞的意思。
懷中的小傢伙小嘴一張,和小貓似的哭起來。
「大子是餓了,奴女來為……」乳母聽見孩子哭聲,笑著向從昭娖懷裡接過孩子。
昭娖沒有把孩子遞給乳母,而是伸手徑直將衣襟扯開,將那點嫣紅塞進孩子嘴裡。
乳母和侍女一同傻眼,貴族人家孩子生母一般不親自為孩子哺乳,都是讓乳母來。如今昭娖這般,那麼這找來的乳母……要幹什麼?
新生兒在母親懷裡吮吸著奶汁,眼睛閉著也不睜開。
昭娖低頭見著孩子吸吮的正歡,頭也不抬解釋道「我胸漲疼著,擠掉也可惜。」她以前老是聽說初次母乳對孩子好,既然這樣,哪裡還有擠掉浪費掉的道理?再說從她肚子裡出來,卻不吃她的奶終究還是少了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