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虧了宋義一路上進軍緩慢,大戰的焦躁情緒根本就連個影子都沒有。陳平也能悠哉悠哉經常在昭娖這裡蹭書看。而且一看就是大半天。
「饗食時分都過了,子瑜才歸來吶。」陳平放下手裡的竹簡看著昭娖笑道。
「假父身體痊癒沒多久,總是放心不下。」昭娖也笑笑,走到已經涼透了的飯食麵前,執起雙箸就要進餐。
「等等。」陳平起身手按在她的手背上,仰臉對昭娖身後的申深道,「勞煩軍士將膳食溫一溫。」
陳平笑容溫和,而且話語中也頗為和氣「冷物傷身,眼下又不是盛夏,秋燥正盛。冷物入肚,外燥內冷,失陰陽之序也。」
昭娖失笑,看了申深一眼。申深立即端著膳食出去了。
「陳君何時也關心起這些了。」昭娖盤腿上坐床問道。平常人家一般只是關心自己肚皮能不能吃飽而已。關注的這種養生之術大多也只有吃飽了撐著的世家貴族了。
陳平揚起手中的竹簡,「這裡面說的。」
他隱約帶些笑意,燭奴上的燈光在面上蒙了一層淡黃的光,光落在他的眼裡便是化成了一捧柔輝。
昭娖嘴角勾起一抹笑垂下眼來,避過這有些難以叫人招架的美色。
接過來一看她露出稍許驚訝的表情,竟然是素問。
「何時對此有興趣了?」昭娖低頭掃過竹簡上的幾列字。上面秦小篆整整齊齊,「上古之人,法起陰陽,和於術數,起居有常……而盡其天年。」
鼻間發出一聲輕笑,「盡其天年,如今可是難。」
陳平寬袖一振,他聽出昭娖話語裡輕微的嘲諷,也只是微微一笑,「人在世上,自然要活的快活些。弄些病痛豈不是自尋煩惱?」然後又道「在子瑜此處平又發現許多書籍,頗有些難捨。」
昭娖哈哈一笑,「我這裡美酒美姬都無,要是陳君不嫌棄寒酸,只管來就是。」她這話聽得陳平雙眸一亮。
「平恭敬不如從命!」陳平抬起雙手朝她一揖。
昭娖一呆然後也笑了出來。
雖然飯食熱過,但吃起來也沒有原來剛剛做好的那般口味好了。昭娖也不講究這個只管將飯食吃完,轉身到外面走了一圈回來,等到天色都要黑了回來發現陳平還在抱著竹簡看。一般來說天黑之後差不多就是就寢的時間到了。這位還真是廢寢忘食啊……
昭娖上前去朝燈盞裡新增了稍許燈油,將燈苗撥得更加明亮些。以免光線過弱雙眼負擔過重。
輕輕的竹片磨動聲響從坐塌上傳來,昭娖回過頭已經發現陳平已經放下手中的竹簡,正抬頭看她。
「怎了?可是成打擾了?」昭娖問道。
「非也非也……」陳平搖搖頭,他手臂撐在手邊的扶几上剛剛要將身子撐起來,未料用力過猛或是著力點不對,扶幾竟然啪啦一聲橫倒在榻上,陳平猝不及防身子也倒下去。
昭娖嚇了一跳,趕緊過去手扶起他的身子。
「可還好?」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施力將他趴伏在榻上的身子扶起來。長時間的跪坐使得陳平兩腿氣血不通痠麻難當,他一時間也用不上力氣。昭娖的上半身輕輕貼在他背上。他順著昭娖的力道起來身,當他終於坐起來的時候身體的重量不免一部分就要放在她的身上。傳來不同於男子身體的柔軟感讓陳平的手有一瞬間的怔滯。他垂下眼去,掩去眼中浮上的點滴驚訝。
「平失禮了。」昭娖將陳平扶起來低頭間聽到他輕輕一句。語聲輕輕別有一番柔意。和平日裡似有不同。
「不礙的。」她也不在意。她知曉這跪坐比較讓雙腿遭罪,要是看書入迷了等到想要起來雙腿麻痺也不是稀罕事。說話間,噴出的暖流遊走在陳平耳後然後稍稍向敏感的脖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