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籍發現派出去的蒲將軍已經在秦軍背後紮好壁壘,立刻宣佈大軍開拔從鉅鹿南渡過漳水向棘原的章邯軍攻去。
因為軍糧等供應不足,所以必須速戰速決。眼下幸好沒有遇上漳水的汛期,人馬從渡船上渡過漳水。昭娖自己登上渡船,申深牽著她的坐騎在另外一條小舟上。楚人向來在多水的南方呆慣了,撐船過河更是一把好手。
一聲吆喝,船飛快朝漳水對岸弛去。倒是其他諸侯軍並不如楚軍這般熟悉水性,偶爾還可見到手慌腳亂的樣子。楚軍見了,一聲笑唱起楚歌來。悠長的楚調環繞在船隻間,其他諸侯軍聽不懂也隨他們去了。
渡過漳水,將船隻迅速安排好。整好隊形。
「士卒們,我們從家鄉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滅秦!」項籍手中長戟的赤纓在夏風中飄飛。「如今秦軍就在眼前,只要秦滅,我們就能回家鄉!」項籍長戟一指棘原的方向。
項籍能徵善戰,在鉅鹿以不到十萬的幾萬楚軍對戰二十萬秦軍大獲全勝,在士卒中聲望極高。他此話一出,楚軍的情緒立刻就高昂了起來。
「喝——!」項籍一夾胯下烏騅馬的肚子,發出一聲長嘯。飛馳而去。他身後的江東騎兵紛紛跟上。
風猛烈的從昭娖的面上刮過。跟著項籍打仗是一件辛苦事。項籍從來不把兵書上的那些條條框框放在心裡過。軍法中主將該是主鎮大營指揮作戰,到了項籍這兒便是親自上陣,勇猛難當。他的勇猛也激起那些士兵的勇氣,但昭娖總覺得這並非長久之道。
「駕——」昭娖看見項籍的距離和他們拉開,連忙催促馬兒加快速度跟上項籍。
項羽從南面直撲而來,蒲將軍之前就在棘原大營的背後建起了壁壘。雙方同時發動對秦軍的進攻。
騎兵陣對上步兵有絕對的優勢,對上戰車就不一定了。但是章邯的軍隊大多是用驪山上的刑徒組成,戰車這東西實在是少,雙方南北夾攻,將秦軍架在中間。
項籍的打法一向不走平常路,來去如風頗有北方匈奴作戰的風格。項梁在世的時候對他的如此戰法並不贊同,甚至每次看見項籍沖在最前鋒又氣又急。
如今項梁還沒來得及改變項籍的作風就已經化作一杯塵土。而項籍把自己的戰法在反秦戰場上發揮到最大。
章邯是領教過項籍的野戰能力,項籍的打法完全不同於六國任何一個大將,他聽了斥候楚軍來襲的軍報後,立即下令擺好陣型迎戰。
雙方人馬一向沖匯便是酣戰難堪。項籍手中萬人敵一指,身後土黃色的楚軍便隨著他手指的方向如同漫天翻卷的洪水吹卷向秦軍。章邯軍已經擺好方陣以待,整齊的黑色軍陣看得人心中忍不住發憷。項籍見秦軍軍陣,冷冷一笑。一聲叱喝,驅動烏騅馬如同疾風一般帶頭向軍陣中衝去。各軍見大將都身披執銳衝鋒在前,也紛紛大聲喝著朝秦軍衝去。
戰場上喊殺聲震天,赤色的大纛旗和黑色的大纛旗兩廂對峙。秦騎士出動率先和楚軍先鋒拼上。以騎兵對戰騎兵,這是非常有效的對抗方式。因為秦軍是南北雙面受到夾攻,有道是雙手難敵四手,更何況章邯軍落入了兵法中的雙面夾攻。
秦騎兵並不像楚騎兵那種以項羽為首領集體衝殺,而是以散騎陣搏殺。散騎陣原本是九原軍對抗匈奴的一種陣法,楚軍騎兵作戰來去如風正如匈奴做派,正好能派上用場。
昭娖拉緊韁繩拼命跟上身前項羽的速度,一面揮戟抵擋開那些秦騎兵刺來的長戟。
馬上作戰一個回合便是能決定生死,昭娖不敢有任何的懈怠。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和兵器拼打聲響傳入耳朵中讓她聽不見其他的聲音。在這種情況下她根本聽不見指令,而代表進退的令旗也根本沒法用。
一隻長戟迎面刺來,昭娖一個趴伏下去伏在馬背上長戟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