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下去。」昭娖袖子揮的活似在趕蒼蠅。
別說昭娖是女人不可能和女人來一段,就算是她是真男人也不可能拋下前來拜訪計程車人和女姬去風流快活。除非她從此以後想要被人戳穿脊樑骨。
少女被昭娖一把推落在地。她也知道要是眼前人狠心一些,直接把自己殺了給士人賠禮道歉都是平常。也一聲不吭的將落在塌下的麻衣穿好低頭趕緊出去了。昭娖鞋履也顧不得穿,直接套著足襪從塌上一咕嚕跳下來連忙去追陳平。
好色輕士這樣的名頭連戰國四公子之一的平原君都吃不消,昭娖就更別提了。她腳上只套著兩隻足襪,足不著履奔出營帳外,將離營帳外幾步遠的陳平給拉回去。因為怕拉住對方的袖子顯得不尊敬,昭娖拉著陳平的手就往回走。陳平的手原本被昭娖抓住,他手稍稍一反握,倒是將她的手指包容在手心內了。
兩人聯袂走進營帳。昭娖一進營帳手指的勁道就鬆了,可陳平加在手指上的力氣也沒減少半分,似是沒有多少放開的景象。雖然不至於情人靈修間的十指相扣,但在寬大的衣袖下指間相纏總是在無意間多出幾縷當事人摸不清察不覺的曖昧來。
「如此深夜來訪,怎就告辭了。」兩人聯袂走至帳中的坐床前,陳平不留痕跡的將手指鬆開。昭娖跪坐在坐床上問。
陳平提裾坐在她身側,申深這會已經從外面入到帳中,給坐床上的兩個人添置了隱幾。
「平見今夜夜空格外星芒奪目,一時興起便前來昭大夫處。還望見諒。」陳平當真在袖中持起了雙手告罪道。這話說的歉意十足,可昭娖望著他水意肆意的雙眼,心底總覺得陳平這話的真實度要打好幾個折扣還不止。
還不等昭娖反應只見陳平又壓低了聲音,「平萬萬沒想到大夫……呵呵」兩聲輕笑中輕佻與曖昧似是薄紗下的朦朧,半透半明下即使瞧得不真切,卻在不經意間撩動人心。
昭娖一時間準備好了的說辭頓時掐死在喉嚨中,要是說那個少女她都不知道是誰送進來的,恐怕說出去都沒有幾個人相信。
她面上微微一紅,右手握成拳頭輕輕放在唇上輕輕咳嗽了一聲。稍稍掩飾自己眼下稍許的不自然和窘迫。
「孟子曰: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則慕少艾。食色者性也。」陳平身體重心倚向身側的隱幾。
明明只是說明好美色是人之本性的話,結果在昭娖聽來還是有幾分揶揄的味道。她讓申深端來兩碗茶水來。此時除了巴蜀之外,中原包括楚國將茶葉視為藥材並不常用。就算用了也是和大米混在一起煮成茗羹。
昭娖前段時間輾轉得了一些茶葉,這兩天酒喝的有些多便用滾水泡了喝。
陳平低頭看著陶杯裡漂浮著的茶葉,想了又想,見著昭娖悠然的抿了一口,問道「這為何物?」陳平沒見過這種羹湯。他年少家貧,後來雖然做了魏王的太僕,可惜那時候魏王自己的用度都不是頂好的。他又不受重用見不著多少稀罕物什。
「茗湯。」昭娖見陳平看了手中之物半餉不知何物,心中原本一點點被調侃生出的不適感也煙飛雲散做不得數了。
「茗湯?」陳平倒是聽過巴蜀之地常用茗葉煮湯而飲。眼前人定是楚人無疑難道是去過巴蜀那邊才得了如此之法?
「此物可解酒困。甚好。」昭娖笑著解釋道,「平時也可飲用。」
陳平聞言輕抿幾口,嘗得杯中茗湯剛入口是輕微的苦澀,待到再細細回味竟然是生了一縷細細的甘甜。他又像方才那般輕輕的再喝了一口。
原本屬於草本的芳香隨著熱氣繞繞一路被吸入心扉中,格外怡人。
「賞其味香,觀其色。都尉覺得如何?」昭娖見陳平昳麗的面上露出一絲笑意,瞬間讓那張本來就美玉一般的面孔上多出幾縷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