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房覺得何地最先反?」昭娖耳廓上流過張良撥出的熱氣,又熱又癢。她不禁微微偏側過頭去。一頭長髮都披在身後,映襯得她膚色如霜。
「阿娖覺得呢?」張良唇角微翹,不答反問。初識之時,他曾經聽過她信誓旦旦說過他不會出仕於秦,當年也好現在也罷,他也沒有出仕於秦的心思。但她的另外一句「秦祚不久」當年聽來頗有些詛咒意味的話現如今卻已經在眼前浮現了。而且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半點憤恨詛咒的表情,更多的只是在陳敘一個事實。
天命相屬之術,張良覺得只能作為一個旁道,而懷中人對此更是毫不在行。她到底是憑什麼能得出那些猜測的?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昭娖笑意盈盈。麵粉如桃。
正如昭娖所言,在秦二世登基一年後,楚地的大澤鄉裡被徵發的閭左之人陳勝吳廣殺掉押送的秦尉起義,秦朝不允許黔首私藏兵器他們就斬木為兵揭竿為旗,大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拉開反秦大幕。
吳中郡深受郡守重視的舊楚貴族項梁在大澤鄉陳勝吳起反秦自立名號「張楚」之後的兩個月,突然家門口迎來了吳中郡殷通派來的馬車。
「這殷通定是想要隨陳勝等人一起反秦,待會阿籍你持劍守在門外,我若喚你,立即入內取其首級!」項梁等派人回復殷通的使者之後,他對侄兒項籍吩咐道。
此時的項籍已經是二十三歲的青年,身長八尺。力能舉鼎。此事交給他項梁再放心不過。
「嗨!」項籍叉手應下。
項籍沒有真的叫項梁失望,在項梁藉口讓項籍進來奉命去尋找桓楚之時,項梁眼神一閃。項籍手起刀落,利索的就把殷通的首級斬下。殷紅腥熱的血沿著無頭的屍體脖子碗大的口子蔓延到整個光滑的木地板上。
項籍彎下腰一把抓起殷通頭顱上的髮髻,就去尋郡守的官印。
當他手提郡守人頭身掛官印的出現在郡府中時,驚呼四起。身上佩劍的其他秦吏和守衛紛紛拔劍而出圍了上去。項籍看著那些人,嘴角不屑的挑起一抹弧度。他將手上的人頭一扔,劍一動直接朝那些撲過來的衛士和秦吏身上劈砍過去。
一時間血肉橫飛慘叫不絕於耳。項籍置身於這場廝殺幾乎是完全沒有任何的縮手縮腳,手中劍刃劈斬開對方肢體頭顱沒有絲毫礙手的地方。
府衛的長戟沖他刺來,他側身一躲手抓住長戟杆上竟然生生折斷,項籍手持折斷的戟頭捅進對方的脖頸裡。
「擋我項籍者,殺無赦!」一聲高嘯,震的那些後來圍來的持矛郡卒不敢上前一步。
鮮血殘肢和滾落的頭顱滿了一地。後面聽見響動湧上來的其他郡府吏看見這慘況嚇得雙腿一軟直接趴倒在地。
整座郡府都充斥著濃厚腥臭的血腥味道。
項梁環視了一圈被項籍的殺戮嚇得紛紛趴在地上的秦吏,還有滿院子橫溢的汙血。他叫住項籍「阿籍,讓你纏叔父把君子們都叫來。」
所謂的君子就是項梁在會稽這幾年來相處的那些士大夫和他熟悉的豪強官吏。如今郡守已死,急需安定下吳中和收下郡下的那些縣。這些事情非他們去做不可。
很快,項伯將那些人都召集了起來。項籍滿臉的鮮血都沒有擦乾淨,直接跪坐在項梁的下首位置。虎視眈眈的盯著那些人。
「暴秦無道,天道不予!」項梁沒有安坐在上首的茵席上,而是站在那裡,對著下首神情驚訝閃爍各不相同計程車大夫道。
「如今江西皆反,此天不佑秦。我等本是楚人,火正祝融之後!何來替秦人賣命喪家之理!嬴秦殺我楚民,奪我社稷,此仇不共戴天!」
項梁的臉色極冷,銳利的眼睛從那些安坐在地上的郡吏縣令們。
「阿籍!」他突地一聲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