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能如此下去了。
她將手中的匕放下。徑直去取酒爵從酒樽裡盛出酒來,也不等倒置在羽觴中直接大口灌下。微帶辛辣的液體嗆在喉嚨裡,眼淚一時就衝出了眼眶。她咧開嘴角用袖角去擦拭眼角。
「成失態了。」昭娖道。
陳平來不及阻止她大口灌酒,看著她擦拭眼角,那副模樣和男子已經有了微妙的區別。如此失態很有可能想到以往的往事,還很有可能和淑女之思相關。
陳平也不點破,他端起酒爵給自己倒了一觴的酒,單手持起喝盡。寬袖落在身前配著他悠閒的姿態倒是想像出另外一番風流姿態。
「無妨。」有酒液從他嘴角淌下一絲來,在帳內的燭火下嘴角點點的光亮容易使人生出綺麗的聯想。
他放下羽觴毫不在意的擦拭一下,「若是處處講究禮法,豈不是枯燥無味。」要是兩人拘束禮法,那也不是他想要的。
昭娖聽了抬眼看了一眼陳平,發現他姿態悠閒的靠在支在手下的憑几上。右手還持著那隻紅底黑紋的羽觴。他注意到昭娖投來的視線,抬起那雙昳麗的雙眼,嘴角微微勾挑起一抹笑容。手中的羽觴微微被他向面前的人一送。略帶白濁的酒液在羽觴中輕輕晃蕩,帳內燭火微黃,在陳平妍美的面容上輕輕覆了一層暖光。
他雙眼在這層暖光下顯得格外的柔和。
昭娖會意,她將羽觴中的酒液傾倒滿,向陳平一敬然後一飲而盡。
陽城縣被楚軍殺的卒無遺類,整個縣城空蕩孤寂。項籍當即決定開拔繼續西進。城牆外的護城河已經被項籍派出的兵卒徹底填平,陽城縣的那些平民和被楚軍俘虜的秦軍統統都被這黃土永遠埋在那裡。
項梁的意思很明顯,在項籍和劉邦攻略下陽城縣之後希望他們繼續西進,攻陷濮陽對章邯形成牢固的弧形鎖鏈,徹底切斷章邯大軍與關中的聯絡。而項籍和劉邦沒有讓項梁失望,楚軍西進連續攻下宛朐、戶牖、臨濟、卷再加上之前就攻下的張、陽城等地。對章邯的弧形鎖鏈已經大致形成。
此時章邯被困,關中鹹陽又發生丞相李斯被下獄,兩名老臣自殺的事件。
剛剛攻下城池,昭娖來不及抹把臉,她等著人將她在戰中殺獲的首級數和被殺的秦軍中軍職最高的是什麼。現在已經是八月了,即使端坐在帳中也覺得難受萬分。就在昭娖等得快要發火的當口,虞子期掀開營帳大步走了進來。
「拿著。」虞子期攤開手掌,掌心裡赫然躺著兩隻雞蛋大的冰塊。
昭娖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她也沒和虞子期講客氣逕自拿過一塊冰塊,貼在面上。
「哪裡來的。」昭娖享受著冰塊帶來的涼爽問道。
「將軍賜的。」虞子期坐在她身邊,「這物什可金貴著。沛公那裡也只得了幾塊。」
「那你怎得了兩塊。」昭娖笑問。
虞子期笑笑「將軍說是賜我兩塊,其中之一也是給子瑜你的。」上回昭成勸誡項籍不可屠城,之後又不出席慶功宴,項籍的心裡說是完全沒有半點不滿那完全不可能。連帶著對昭娖是有些冷遇了。可兩人幼時相識,要說真的完全因為這事斷了情誼也不可能。今日分眾將領冰塊,他也多分了虞子期一塊,表面看似對虞子期格外優待,但其中意思也只有兩人知曉了。
昭娖面上的笑意淡下去,然後面上又浮上笑來,「替我多謝將軍了。」
「子瑜。」虞子期見她神情並無多大變化嘆口氣開口道,「秦人性情彪悍,不下死手難以震懾。子瑜又何必為這種事情煩心。」
陽城縣已經不是項籍的第一次屠城,早在襄城,項籍就下令將襄城裡的軍民全部坑殺。對於這種事情虞子期自己都是見慣不怪了。
昭娖一口氣憋在喉嚨口,最後她一雙白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