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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送來了一壺酒,也是燒刀子。都知道這酒性子烈,女子不宜飲用。他是故意的。
掛著恭敬的笑容,內侍為和月郡主斟滿了酒,隨後退到一旁。
和月郡主對二人舉杯,“我敬二位大人。”
襲朗與蔣修染倒也不會在這種小節上給她不好看,俱是端杯回應,一飲而盡。
和月郡主喝下一杯酒,只覺得辛辣至極,酒似是燃著火苗落到了胃裡,不由微微蹙眉,喝了一口水緩解。
內侍笑著給她斟酒:“二位大人喜喝烈酒,郡主要是喝不慣,就——”
“不會。”和月郡主擺手,“西夏人最愛烈酒,我只是稍有點兒不適應罷了。”
內侍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和月郡主趁著兩個男人還沒開口閒聊,詢問襲朗:“宮裡的人都知道,西夏順王妃——也就是遠嫁前的三公主,與蔣大人最是不合,對襲大人卻最是忌憚。我問過很多人,他們只說三公主從年少時就如此,那麼三公主所忌憚的,是文是武?”
隱晦地詢問襲朗少年時到底做過怎樣的事情。
“不清楚。”
和月郡主就又問蔣修染:“蔣大人應該知道吧?你與襲大人少年時偶爾就是針鋒相對,是因此,應該比尋常人更瞭解對手。”
“對手?”蔣修染一笑,“我從未曾與襲少鋒為敵,從幾歲的時候,就想著依附於他,百般諂媚逢迎——你不該問我。”
和月郡主臉色微變,“你知道了,怎麼知道的?”沒有人有理由告訴蔣修染那件事。
蔣修染凝了她一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都說你難相與,睚眥必報,我這麼說你和你夫人,怎麼也沒見你追究?”
蔣修染嘴角一牽,“讓我睚眥必報的,都是有分量的人。你算個什麼東西?”隨後與襲朗碰杯,淡淡地岔開話題,“下次喝酒,去天香樓吧。這兒如你所說,只是湊合。”
“行啊,下次我做東。”襲朗喝完酒,問,“今日到此為止?”
蔣修染頷首,站起身來,放下一張銀票。
襲朗起身後,手勢隨意地拿起那封信件。
和月郡主凝住他指節修長的手。
他將信件送到桌子中央的燭光前。
“襲大人!”和月郡主起身試圖阻止。
信封已經點燃。
“你這是何意?”和月郡主瞪視著襲朗。
襲朗斂目看著手裡的信件,即將燃盡時鬆開手,“經由女子行事者,為人鄙棄。”
一句話,把她的父親楚襄王貶得一文不值。和月郡主臉色發白,隨即冷笑,“你竟是這般低看女子?如此說來,世人說你與你夫人是一段佳話,不可當真了?”
“我的夫人只需悠然度日,靜享安逸。”襲朗抬眼看住她,“記住,你沒資格說這些。”
月光般清冷的眼神變得涼薄之至,寒意懾人。
和月郡主哽了哽,不自主後退一步。
襲朗與蔣修染向外走去。
和月郡主怒道:“你一個男子,總是躲著我一個女子算是怎麼回事?況且,皇上要你見我,你能躲到幾時?明日我就去京衛指揮使司找你!”
襲朗輕笑,“你去就是。”
和月郡主氣惱地落座,自斟自飲,連喝了三杯酒,臉上還是不見一點兒血色。真是被氣極了。
一旁的內侍是有點兒同情和月郡主的。說起來,她來到京城的日子不短了,倒是從沒被誰氣成過這樣。
也不至於啊。蔣大人的話比起襲大人的話來,一樣的刺心。她那會兒可是權當做沒聽到。
思忖片刻,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