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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朗迴轉身形,看到置身於花海中的她。家常白底繡桃花的春衫,蜜合色挑線裙子,眉宇盈著喜悅。
意識到他的側目,她盈盈一笑,大眼睛熠熠生輝。
當真是人比花嬌。
襲朗與香芷旋出門了,內宅的事情便由寧氏代為打理。
老太爺幾次提出要見襲脩,寧氏起先故意磨著他,這兩日他開始亂髮脾氣刁難下人,便應了,命人將襲脩抬到他的書房去。
寧家的兩位閨秀元娘、二孃過來了,寧氏便將那對父子的事情放下,與襲朧一起和姐妹兩個說話。
姐妹兩個都是美人,寧元娘十七,寧二孃十六,前兩年寧家老太爺病倒,沒幾日便去世了,姐妹兩個的婚事又都沒說定,便還待字閨中。
今日姐妹兩個過來,是因她們的父親——寧家三老爺奉命押送軍餉去往東面海域——也就是給蔣修染麾下將士送銀子去,昨日便已啟程離京,她們沒來由的有些惴惴不安,尤其寧元娘,昨日整夜未眠,到襲府時臉色還很憔悴。
蔣修染與寧家,甚至與寧元娘,是有些淵源的……
寧氏和襲朧對姐妹倆的憂心心知肚明,卻是不好直說什麼,只說些家長裡短,委婉地開解二人。
寧元娘和寧二孃離開之後,碧玉來稟明老太爺和襲脩那邊的事:
“說了很久的話,老太爺倒是也沒發火。只是,三老爺離開之後,老太爺就命人備了筆墨紙硯,非要寫什麼摺子,怎奈手不靈便,半晌也寫不成,倒是為此氣悶不已。”
寫摺子,要寫什麼呢?寧氏還真琢磨不出,只知道摺子一定是讓襲朗無異議的,不然,根本送不出去。
心下正困惑著,秦明宇來了。
寧氏轉去廳堂見客,看著他那副落拓樣子,啼笑皆非,“你就不能好生捯飭一番?聽說來日是要做驍騎衛指揮使的,不是打算一直這樣不修邊幅吧?”
“那兩年懶散慣了,眼下著實沒那個閒心。”秦明宇摸了摸下巴上的鬍子茬,笑,“既然您都發話了,明日我就收拾出個人樣兒來。”
“這就好。年紀輕輕的,生得又是一表人才,不修邊幅不是平白掩蓋了好樣貌?”寧氏頓了頓,又問,“有事?”
“有事。”
秦明宇看向寧氏,目光坦誠,卻還是讓人覺著有壓力,許是因那眸子太亮,許是因他眼中少見的黯然。
“元娘——來過?”
這是句廢話。寧氏還是好脾氣地點了點頭。
“寧家三老爺押送軍餉去往東面,我總覺著心裡不踏實。”秦明宇道,“依您看,需要我沿途打招呼確保他無事麼?您要是有這意思,跟少鋒提一句就行。他發話,我代勞。畢竟,蔣修染那個人固然是良將,卻非好人,萬一設圈套讓您兄長吃虧,那麼,元娘豈不就要落到他手裡了?”
“這件事……”寧氏垂眸思忖,“容我想想,問過孃家再說吧?”
“行。”秦明宇即刻起身道辭,舉步向外時又回眸,輕聲問道,“元娘……她還好麼?”
“還好。挺好的。”寧氏笑得有些勉強,那份勉強,是因為他的緣故。
這個孩子,這幾年,不容易。
秦明宇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輕勾了唇角,漾出一抹笑容。
是在笑,卻是怎麼看都叫人傷感心酸的那種笑。
看著他頎長挺拔的身形步出房門,寧氏無聲的嘆息一聲。
記憶不自主地回到了多年前。
秦明宇和襲朗是發小,如何成為莫逆之交的,她倒是不清楚。是因著襲朗的緣故,秦明宇時常來襲府,很多時候會暫住幾日。
蔣修染則是二房的親戚,每年也總會過來幾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