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玉韜出身三大世家之一,母親是前朝公主,他本人有精通醫術玄學,只怕有什麼秘法良藥,這才以心弱之軀,續命多年。”燕灼華見小姜氏情緒穩定下來了,又道,“此番我回到大都,便命人往前朝故紙堆裡尋訪去,若能有所發現,定派人告知夫人。”
小姜氏猛地抬頭,定定望著燕灼華,眼中又溢位淚水來。只是這一次,她卻是笑著的,“殿下,臣婦……臣婦……”她語無倫次地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她本是來尋燕灼華不是得,像一隻被激怒的雌虎般衝出來護著自己的幼崽。
沒料到對方非但不是獵人,反倒是來伸出援手的。
小姜氏又喜又愧,感激涕零。
燕灼華臉上仍是沒有什麼表情,淡淡道:“至於你看到的——我的從人去見宋元浪。”她頓了頓,臉上浮起淺淺的笑容,“我從人中有人精於茶道,令郎主動請我派人去與他切磋的。”
十七哪裡是精於茶道之人。
修鴻哲按照燕灼華的吩咐,將十七送到後山草房處,便留下兩名羽林軍,孤身折返了。畢竟今日殿下要出行去白鷺書院,他的職責是保護殿下的安危,必然要隨行同去的。
十七獨自進了草屋,在裡面呆了不到一刻鐘,險些就拆了這房子。
時刻中前,宋元浪正靜坐在草房中等他到來。
“十七公子會煮茶麼?”宋元浪微笑著問到,看著推門而入的十七。
十七仍是那一身玉奴黑衣,聽到宋元浪的問話,他靜了一瞬,聽到修鴻哲漸漸走遠的腳步聲,他才開口道:“你要我做什麼?”
宋元浪有幾分“果然如此”意味地扯了扯嘴角,笑道:“看來長公主殿下身邊忠厚老實的十七公子,比旁人想象的要聰明許多嘛。”
十七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擋住了照入的大部分陽光。他沒有說話。
“會取茶麼?”宋元浪問道。
“取茶?”十七慢慢走了進去,摸索著在案几旁的竹椅上坐下來。
宋元浪將已經備好的茶罐與銀匙推過去。
十七握住銀匙,像是本能一般,以令人驚歎的熟練精準手法,將茶取出。
宋元浪饒有興致地看著,問道:“你學過?”
十七皺緊眉頭,不回答。他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學會的,但是拿起銀匙的那一刻,身體像是有獨立的記憶一般,手不由自主地往左邊三寸處移去,落下時正是茶罐的中心。
宋元浪微微一笑,轉身去煮沸茶爐上的山泉水。
十七一動不動地坐在原處,他不喜歡在這裡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昨日來時,長公主殿下與身前這個宋家四郎過於融洽的談話說笑;也許是因為草屋裡狹小陰暗的感覺;也許是因為外面惱人的蟬鳴之聲。
他說不上來,只是這種感覺他不喜歡。
不是討厭的那種不喜歡,而是有些不安想要逃離的那種。
當他走進這間草屋,當他坐上這張竹椅,當他握住那柄銀匙,當他聞到這股茶香——腦海中有什麼東西躍躍欲出。
有什麼在他身體裡蟄伏已久的畫面,蠢蠢欲動著,要將他淹沒。
“聽說你是作為長公主殿下的十五歲生日賀禮被送上的。”宋元浪手持一節枯竹,輕輕敲擊著冰涼的銀壺外殼,發出鏗鏘微寒的聲響。
十七安靜聽著,眉頭緊皺。
宋元浪繼續慢慢道:“聽說是皇上送給長公主殿下的?”他轉過頭來,看向十七,“在下有些好奇,又是誰將你獻給皇上的呢?”
鏗鏘微寒的敲擊聲仍在繼續。
枯竹中段忽然發出輕微的爆裂聲,竹節從中一分為二,裂成了兩段。
宋元浪低頭看了一眼,將